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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行者心中或多或少都會有因果的概念,但這並不代表因果是可以隨意窺探的領域,就如同會聽琴的人不一定會彈琴,會用甕的人不一定會制甕。命理也是一樣。
精通命理的,或許也只有太陰一個而已。
但什麼樣的境界才能夠將命理手段化入神印之中,落到萬萬千千的神明身上,令他們也同樣能夠使用這種手段?
太陰的修為境界究竟有多高?夢境中與太陰為友的「自己」呢?能夠將此身重傷至將死的敵人,又該有多強大?
漓池雖然還從未與誰正式交手過,只能憑自己的恢復程度估算實力,但他現在可做不到將自己的因果手段分給別人使用,哪怕是他的神使丁芹。
就憑他現在的狀態,是無論如何也對抗不了重傷此身使之逃離到這裡的敵人的。
他還不到暴露自身存在的時候。
此身特殊之處在於因果,自身的氣息與術法運用並不會暴露什麼,小範圍的使用因果手段並不會有多大危險,這世間罕有能看破他手段的人,但大範圍地梳理因果影響大劫,大劫生變,必然會引起巨大的氣機波動,引來各方注意。
可怪異無心,不辨善惡因果,劫難之中,眾生皆苦。
他便應該看著無辜的生靈在劫難中被磋磨嗎?
漓池斂目,指尖淡青香火繚繞。
……願我可以庇護雲家人平安度過此劫,願我和朔月也可以平安度過之後的災劫。小神貪念,祈世事皆平,眾生無憂……
這是望月的祈願。
貪念……
凡世眾生向神明祈求平安順遂無災無劫,神明也在祈求能夠庇護眾生庇護自己。
這世上,可有兩全之法?
……
枯黃的土地上,根淺的花草已經奄奄一息,唯有根莖深而廣的草木,才能在大地之下汲取到些許未被苦雨汙染的水,勉強維持住生機。
一隻山雀似乎是渴極了,探頭準備去喝樹葉上殘留的雨珠。
丁芹招了招手,那隻小山雀便被風裹著落到了她掌中。
她撫了撫小山雀羽毛炸開的後頸,溫和的神力令突然受驚的山雀慢慢放鬆下來。
丁芹一隻手臥著小山雀,另一隻手聚成碗狀,手心一點一點凝出水珠,慢慢聚成一小汪清澈的水。
渴極了的小山雀把頭埋進了丁芹掌心,喝足之後親暱地蹭了蹭她的指尖,在抖了抖羽毛後飛走了。丁芹看了看周圍,樹葉下灌木底……許許多多小生靈躲藏著,它們的喉嚨焦渴乾燥,一雙雙眼睛懵懂而不安。
丁芹心中一嘆,她尋了一塊大石,將之削成一個深深的石碗,在裡面裝滿了潔淨的水。
她繼續向前走去,沒走多遠,身後漸漸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有膽大的小動物已經走過去,開始用石碗中的淨水滋潤自己乾渴的喉嚨。
丁芹卻沒辦法開心起來。天地間彌散著煞氣,因為苦雨而死傷生病、遭受苦難的生靈萬萬千千,她所看到的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而已,她幫得了一時,卻幫不了久長;幫得了眼前,卻幫不了全部。
丁芹抿著嘴唇繼續向田莊走去,那是黎楓先生在水固鎮外接辦的產業,發生了這樣大的事情,她應該來看一看的。
正在走著,遠處出現了另一個年輕姑娘遙遙向這邊走來,她看起來年歲比丁芹還要小些,似乎是去同一個方向的。那小姑娘瞧見丁芹後主動走了過來,熱情又好奇地同她說話:「你也是去衛先生家上課的嗎?」
「衛先生?」丁芹忍不住問道。
「你不知道嗎?」小姑娘驚訝地看著她,解釋道,「那邊田莊上有位女先生,溫柔又好看,名叫衛秋寧,我們都叫她衛先生。她開了一座女學堂,專門教我們這些女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