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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祖清打橫抱起她,跟著香取旬至後巷,迅速乘上一輛軍用吉普車。
「小鬱。」吳祖清撫蒲鬱的背脊。效果甚微,他俯身對唇渡氣。
蒲鬱連連咳嗽,像是將渾濁廢氣吐了出來,終於緩過來些許。
「蒲小姐無礙罷?」車廂對坐的香取旬道。
吳祖清一頓,對香取旬垂首道:「對不住,香取先生,我未能識破敵人的詭計,擾您煩心了,甘願受罰。」
「罷了罷了,也不是你能預料到的。你救了我,應當受賞才對。」
香取參與計劃慘無人道的細菌戰、毒氣戰,吳祖清何嘗不想除之。按兵不動,就是因為疑心香取日常配備的警力只是掩人耳目的把戲。
今日之況證實了,香取秘密握有好幾支機動隊,且耳目遍佈所到之處。香取但凡有一分危險,機動隊會迅速反應。
只有香取自知這一秘密部署,軍統探得再廣再深也查不到。即是說,沒有傅淮錚的意外,原定暗殺香取的行動也必然失敗。
失敗
過去的勝利全不作數了,蒲鬱對前路感到絕望。
今日,如同昨日,是史書上茫茫的一頁。
半夜,吉普車停在了香取府邸。和風濃鬱的廳堂裡,四個警衛分別守在門窗前,吳祖清站在落地燈旁,難以安坐。
香取旬請蒲鬱單獨談話,會說些什麼,做些什麼。
小田切的樣子浮現在眼前,揮也揮不開。
茶室裡,蒲鬱與香取旬對坐在棋盤兩端,「昭和棋聖,蒲小姐可有聽說?」
「我不懂棋。」
「和吳處長只一字之差,吳清源。」
其實蒲鬱知道,此人兒時是北洋軍閥某位將軍門下棋客,人稱「神童」。後得到日本棋手賞識,赴日進入棋院,與高段棋手對弈,開創「模仿棋」。他在棋盤上大捷,振奮民族,人們終於有處揚眉吐氣。
香取旬又道:「圍棋世界,一人就是千軍萬馬,可所向披靡。然而現實世界,一個人的力量太渺茫了。」
「香取先生說得是。」
香取旬分執黑白子,復原棋聖十番棋的第一局,「下棋的人講棋力,定心亦是棋力之一。棋盤之外,卻是人心難定。蒲小姐以為呢?」
蒲鬱佯裝不解意,道:「看來香取先生有煩心事?」
「軍統為了區區一個小頭目,出動這麼多人來對付我,不就是困於心而看不清輕重?」香取旬落下黑子,抬眸看著蒲鬱。
蒲鬱從容道:「對香取先生來說,什麼輕,什麼又重?」
「不要急著問我,問問你自己。」香取旬露出笑。
「我終究是生意人,自然重利益。」
「我想,吳處長不這樣看。」
蒲鬱停頓片刻,道:「誰怎麼看,我不在乎。我可以出賣結髮,說不準也可以出賣吳先生。如您所言,現實世界一個人力量有限,我一介婦女只得奉利為生存之道。」
香取朗聲大笑,「同蒲小姐論哲學,看來是我的錯了。」
「我沒什麼學問,數得來的就只有錢。」蒲鬱指了下棋盤,「這些棋子變成錢幣,興許我也能看明白。」
「你就當它們是錢幣,依你看,誰會勝?」
棋局已近終點,蒲鬱道:「白子勝。」
「實際的這一局,棋聖執白子以兩目勝。」香取旬忽然有些好奇,「你怎麼判斷的?」
「其實不是什麼會計演算法。」蒲鬱笑笑,「因為……您執黑棋的時候,似乎總在想黑子如何取勝。」
香取旬斂下瞬間的殺意,道:「那麼你認為黑子有取勝的機會嗎?」
「已成定局的事,再論輸贏沒有意義。」蒲鬱道,「香取先生,落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