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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岺連續不斷地按著電梯鍵,素來冷靜自持的臉龐此刻正溢位焦急的汗珠。他煩躁地皺著眉,薄唇緊緊抿著,表情近乎於猙獰。
電梯總是不上來,他果斷放棄等待,飛快朝樓梯間跑去。
於浩偉和幾個保鏢正站在樓梯間裡抽菸,看見被狠狠撞開的門,以及從門裡衝出來的完全失去了紳士派頭的易醫生,不由露出愕然的表情。
「發生什麼事了?」幾人異口同聲地問。
「你們見過林秀竹嗎?」易岺順著樓梯匆匆往下跑。
「沒有。她怎麼了?」幾個保鏢緊張起來。
易岺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因為他早就跑得不見蹤影。
以最快的速度衝到一樓,奔到電梯口,易岺發現那臺下行的電梯又上去了,大堂裡依舊找不見烏芽芽的身影。
「林小姐下來了嗎?」易岺跑到前臺詢問。
「沒看見。」兩名接待員雙雙搖頭。
易岺立刻跑到外面的停車場,繼續尋找。
沒有,任何角落都找不到烏芽芽的身影,她就那樣消失了,連監控器也沒有拍到她離開的行跡。她彷彿長了一雙翅膀,順著某扇小窗,撲簌簌地飛走了。
精疲力盡的易岺回到辦公室,單手撐著額頭,安靜地坐了一會兒。他在等待澎湃心潮的平息,也在等待理智的回歸。當胸膛的起伏不那麼劇烈的時候,他才把緊緊捏在手裡的畫平鋪在桌面上,用掌心按了按。
他深邃眼眸裡不斷閃過銳利的光芒。
在這幅畫裡,烏鴉的體形最大,其次是樹木,再次是倉庫和小男孩。對於不懂得繪畫幾何學的外行人來說,展現視角的方法主要由物體的大小來決定。離繪畫者越近的東西就越大,離繪畫者越遠的東西就越小,從而營造一種由近及遠的效果。
也因此,畫這幅畫的人其實是以小烏鴉為主視角。
小烏鴉的所見,就是她的所見。她無從得知當年的真相,除非她是親歷者。而當年的親歷者,有兩個已經死了,還有一個是易岺,剩下的那一個卻是一隻小動物。
小動物怎麼會與人扯上關係……
分析到這裡,易岺的眼瞳已浮出一片微顫的暗芒。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斷,卻又不得不相信自己的判斷。排除掉所有的錯誤答案,剩下的那一個答案無論多麼荒謬怪誕,都有可能是事情的真相。
易岺把跑得凌亂的髮絲抹到腦後,沉沉笑了。
他想起了烏芽芽對自己莫名熟識的態度,想到她心心念唸的小彈珠,想到她那些零零散散奇奇怪怪的小癖好。
如今想來,那些癖好不都符合烏鴉的習性嗎?她歪著腦袋的可愛模樣,慢慢與當年那隻機靈的小烏鴉重合在一起。
「瘋了。」易岺閉了閉眼,嗓音沙啞地自嘲一句,心臟卻因為這個猜測而狂亂地跳動著。
急切追尋的時候,他早已脫掉礙事的制服外套,只穿著一件單薄的白襯衫。此時此刻,因心潮的劇烈起伏而逼出的汗水正一點一點浸透這件襯衫。
濕透的襯衫貼合在他強健的體魄之上,氤氳出鐫刻於背部的墨色紋身。那紋身探出鋒利的爪子,狂猛地扇動著翅膀,釋放出兇悍爆烈的氣息。
一如此刻的易岺,在平靜的外表下,隱藏著澎湃萬千的情感。
———
「爸爸爸爸,我回來啦!」一隻小烏鴉撲稜著翅膀飛進大榕樹的懷抱。
「這麼快?」大榕樹伸出葉片揉了揉小烏鴉圓圓的腦袋。
「我答應過你要早點回來的嘛。我怕你一個人寂寞呀。」小烏鴉踮起小爪子,儘量把腦袋往葉片上蹭。
蹭著蹭著,一顆光球便從它腦袋裡鑽出,被葉片牢牢抓住。
小烏鴉在枝杈上左右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