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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原地。
他見到童年的紙飛機,宛如塗鴉的泛黃紙張,火柴人愚公仍在移山,牛郎織女跨橋相望,長翅膀的鳥銜枝填海。花燈掛滿橫樑,垂絲海棠擠幹水分,褪去顏色得以永存。寫毀的大字被風吹到腳下,四葉草夾在某一書頁中,脆如薄紗。
其實也有他沒見過的東西。
世子爺尚未送出的東西。
談善幾近啞然。
夜風起,世子爺舉著油燈,滿身烏髮勾纏。他目光一一流連在屋內,灰塵和另一種質地晶瑩的液體覆蓋了一切。
他興味索然轉身,將手中油燈朝身後隨手一拋。
猩紅火舌在他身後狂卷而起,摧枯拉朽之勢抹去一切。
熱浪滔天。
談善快步跟上他,又停下來,捂住胸口無聲喘息。
-
世子爺帶走了那隻狗。
他將象徵身份地位的所有東西留下,褪去玉冠袞服,輕裝上陣。皇城巍峨,他走時白衣寡素,神情平和。
大軍出征,行過山水。
有生有死,殘肢匯淌成河。深夜狂風大作,一座破廟邊停下休整。廟斷壁殘垣,依稀看得出形狀。徐流深受了傷,他乾脆折斷了半根箭矢,一路為了穩定軍心強撐,外圍血液已經凝固。現在停下來拔箭頭,鮮血頓時如汩。
談善蹲在他身邊,企圖用手壓住。
風雨交加,寺廟木門“哐當”作響。荒廢太久佛像不復莊嚴,經幡斷裂。狗身上都是血骷髏,他跑得太快了,咬斷了敵軍將領半條腿,深可見骨。又幫主人擋了一劍,四肢抽搐。
世子爺在佛像前提膝下跪。
——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他在佛前上了三柱香,額頭抵地,眼眶通紅。
……狗還是死了。
走前用舌頭眷念地舔了舔世子爺手背,嗚咽了兩句,高高興興去做一場永不會醒來的夢。
世子爺舉劍削掉了佛像頭顱。
談善伸手遮住了狗的眼睛,他想起最開始撿到它的時候,它還只有一丁點兒小。他看著徐流深顫抖的脊背,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他失去了最後一樣東西。
-
最寒冷的十二月,世子爺大敗梁軍,訊息傳到皇城王宮,舉國沸騰。
黃沙漫卷,每一個軍帳中傳來歡呼,談善陪著徐流深坐在高高土坡上,共同沉默。徐流深在看王朝邊境線,蜿蜒曲折,百年無憂。
談善在看他白衣上的斑駁血跡,分不清是他吐出來的還是敵人的。良久,徐流深拄著長劍起身,站起來剎那身體一晃。
這座庇護了王朝多年的山,在眾人尚未察覺時開始傾塌。
他看起來沒什麼大事,牽著同樣遍體鱗傷的馬走在回京的路上,跨過山川湖海,秋收後光禿的稻田。在距離京城十幾里路的永濟寺,他站在山腳下,對自己的副將說他有點累,想一個人呆會兒,然後將馬交託給對方,自己上了山。
石階次第向上,一柱香的路,他歇了四次。
談善心急如焚而無能為力。
“永濟寺”額匾碩大,在面前搖晃,天和地旋轉得厲害,景物貼近又遠去。鐘聲渾厚,如聽仙樂。
徐流深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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