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一顆杏花樹(第1/3 頁)

西晴殿 夜宴

亥時已過半，宴中眾人略有倦意，這場夜宴也接近尾聲。明日，涼昺將啟程前往封地霍城，從此與皇位再無淵源，不必煩心權勢之爭，做個自由自在的藩王，逍遙一世。

涼風輕聲喚道，“二殿下。”

“兒臣在。”涼昺起身答話。

“這杯酒本皇敬你，歸藩路途遙遙，望珍重。”涼風看著自己這個嬌弱的兒子，很是自責，沉重地嘆了口氣。

“謝父皇。”涼昺一飲而盡，杯中卻是茶。

寒冬臘月，五歲的涼昺不慎跌入湖中，被打撈起來時已昏迷不醒，高燒不斷，好不容易從閻王殿撿回一條命，卻落下了咳血癥，命薄福淺。

“本皇乏了，今晚之宴散了吧。”涼風情緒低落，欲起身離開。

赫連星洛慌忙離座，下跪行禮道，“陛下，臣妾有一個不情之請。”

“直說無妨。”

赫連星洛猶豫著，還是咬牙道，“臣妾想同昺兒一同歸藩。”

“你說什麼？”涼風皺起眉頭，龍顏盛怒，“本皇尚健在，你是本皇的貴妃，與皇子歸藩成何體統！”

“陛下恕罪，臣妾只是憂心昺兒的身體，昺兒的咳血癥絲毫不見好轉，臣妾只怕這一別……便再難相見了。”赫連星洛痛心地哭訴道。

“放肆！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不必再提。”涼風的語氣絲毫不留情面。

“如何大逆不道了！”一人直接頂撞聖意，包括涼風在內的人皆震驚不已。

“不過是母子情深而已，在陛下口中竟是大逆不道，若非要天下之人都母子別離，才能讓陛下順心？”涼遲起身，並無半分遮掩，語氣強硬，滿含質問，眼中沒有一絲懼意。

后妃若想歸藩同皇子享天倫之樂，必須在皇帝駕崩後，新皇即位時才可離開皇宮，此乃皇家祖訓，世世代代遵此訓誡，不可逾矩。

“三殿下可知自己在說什麼嗎？”話中滿滿的是威脅，涼風勃然大怒。

“本殿下只是羨慕他們還可以母子團聚而已。”涼遲一臉悲苦，子欲養而親不在，白髮人送黑髮人，皆乃人生之大憾。

一絲淒涼落寞從涼風眼中一閃而過，不過規矩就是規矩，縱使他是皇帝，也不可逆祖訓而為，“歷朝歷代從未有過這種先例，簡直荒唐，身為貴妃竟罔顧人倫，罰一月俸祿，抄《女誡》，笞杖三下。”

涼昺滿是心疼，下跪求情，“父皇，母妃是一時糊塗。”

涼風語氣冷漠，絲毫沒有理會涼昺，“三殿下公然頂撞本皇，禁足三日，以示懲戒。”

皇帝的決絕寒了多少人心，自古如此，再無人為這對可憐的母子求情，或許這一別就是天人永隔。

涼風背過雙手，看向跪在地上哀求的赫連星洛，絲毫沒有動搖，漠然離開。

宴席漸漸散去，涼昺扶起赫連星洛，滿眼不忍，“母妃，兒臣會好好照顧自己，您不要憂心。”

赫連星洛看著面色慘白的涼昺，雙眼含淚，“再讓母妃好好看看你。”

涼遲有些感傷，行禮告別道，“二殿下保重，貴妃娘娘，兒臣告退。”

“等等，本宮有話同三殿下講。”赫連星洛又停住吩咐道，“來人，帶二殿下回寢殿休息。”

“母妃。”涼昺猶豫著，還是轉身離開了。

“連累三殿下了。”赫連星洛帶著歉意行了個禮。

“貴妃娘娘言重了，談不上連累，只是……”涼遲頓了一下，“只是終究沒能讓陛下改變心意。”

“本宮知道會這樣，陛下不喜歡例外，除了你母妃，恐怕沒人能輕易改變陛下的決定。”赫連星洛眼中溢位羨慕。

涼遲不知味地苦笑，“可最後還不是死得不明不白，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