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放棄(第1/2 頁)
收到謝傾提出的要求,遠睦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化療前的評估和準備工作。
精密計算過劑量的藥物沿著長長的塑膠通道,緩慢滴進華婉的血管。
血液會帶著這些外來的援軍奔赴戰場,與潛伏在各個器官裡的腫瘤細胞展開殊死拼搏。
但狡猾的癌細胞不會坐以待斃,他們最擅長用和善的面具偽裝自己,和體內正常的細胞大軍打成一片。
為了徹底剿滅敵人,援軍秉承著寧可錯殺不可放過的原則,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承載著戰爭的主體很快開始噁心嘔吐,甚至出現過敏反應。
這些普遍在化療三至五天後才會產生的副作用,爭先恐後地出現在打上針不到二十四小時的華婉身上。
她本就形銷骨立,一通折騰下來,更是面無血色。
即便如此,華婉還是強打著精神安慰謝傾。
“傾傾,外婆能撐過去,你別害怕。”
她明白謝傾恐懼的根源——
自己已經是外孫女身邊,最後一個血脈相連的親人。
所以她願意承受一切苦難,只為永別的時刻能晚一點到來。
謝傾始終陪在外婆床邊,眼睜睜看著她受苦,卻無能為力。
她開始後悔自己的選擇。
立身於生命的t字路口,向左,是一往無前的死;向右,是苟延殘喘的活。
這本是該由當事方自行抉擇的人生命題。
可她出於私心,替外婆做了決定。
在華婉又一次躬身嘔吐時,謝傾把護士叫進病房。
“付姐,麻煩你照顧一下,我出去一趟。”
溫厲見她要出門,也沒問她要去哪,默默跟上。
兩人一前一後,隔著一米多的距離,穿過空曠的走廊。
謝傾推開消防門,邁步進了廊道盡頭的樓梯間。
溫厲駐足於門前,門後傳來女孩壓抑的哭聲。
他正欲推門的手復又放下,轉身離開。
十分鐘後,謝傾哭聲漸息,遂聽見身後傳來有節奏的敲擊。
篤、篤、篤。
外面的人只叩了三下,而後很有耐心地等待她給出回應。
謝傾不想被人看見她眼淚鼻涕糊一臉的慘相,只把消防門拉開一道小縫。
骨節分明的手伸進來,掌心向上,託著一包溼紙巾。
她把溼巾接過來,那手縮回去,很快再次探進來。
這回,溫厲遞進來的是個用紗布包裹住的手掌形冰袋。
謝傾抽出一張溼巾清理臉上的痕跡,隨後把冰袋按在眼周。
“謝謝。”
她輕輕回了一句,聲音有些嘶啞。
謝傾從樓梯間出來時,除去眼部周圍的微紅,已經瞧不出大的異樣。
手掌冰袋融化得只剩下一半,連同紗布一起被丟進垃圾桶。
溫厲一手捂住謝傾的眼,一手握住她被冰袋凍僵的指尖。
一旦人的視覺被剝奪,其他感官就會變得格外靈敏。
謝傾鼻腔裡縈繞著男人手心淡淡的香氣,是佛手柑的味道。
“別動。”
溫厲看出謝傾想要側頭避開他的手,柔聲開口。
“把眼睛周圍捂熱,才看不出哭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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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傾和溫厲並肩回到病房,華婉虛弱地躺在床上,似乎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
護士取下空了的吊瓶,換上一瓶新的。
這已經是今天的第四瓶。
謝傾走過去,托起外婆沒打針的那隻手,輕輕放進自己掌心,反手握住。
華婉手背上只剩下一層皺巴巴的薄皮,在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