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千帆枕炊煙(第1/2 頁)
林小滿抖開潮汐暗道圖指向青弋江口:“東海鹽船能進內河,是因謝夫人打通了十二道漕運閘——斷她糧路,需從根上燒了這張網。”
1. 漕米渡江霧
天未破曉,青弋江上浮著奶白色的霧。林小滿赤腳踩在溼漉漉的甲板上,彎腰撈起一捧江水——指尖搓開細看,水紋裡竟混著淡金色的米漿。
“上游三十里,臨川碼頭。”沈明軒將銅製漕運令牌按在船舷,令牌邊緣沾著幾粒胭脂米,“古商會用官船走私南疆蠱米,摻在漕糧裡運往各州。昨夜放出的魚鷹,叼回來的都是這種米。”
林小滿捻碎米粒,紅褐色的漿汁滲出,隱隱帶著酸腐氣。她突然扯過纜繩,將整筐鮮蝦倒進江中。蝦群瘋竄,攪得江水翻湧如沸,不過半盞茶功夫,竟有數條白鰱翻著肚皮浮出水面。
“腐米生瘟,蝦蟹躁動。”她舀起半瓢泛著油光的江水,倒入鐵鍋煮沸,水面浮出蛛網狀的灰綠色菌膜,“這米若進了百姓的灶膛,熬出的不是粥,是催命符。”
江霧中忽然傳來搖櫓聲。月無痕從舢板躍上甲板,馬尾辮梢還滴著水:“漕幫的運米船改了航線,今夜子時要過黑石灘。領隊的是個生面孔,腰間掛著暹羅象牙秤。”
沈明軒指尖輕叩漕運圖,黑石灘的標記被他用硃砂圈了三重:“讓鹽船隊扮作漁戶,在灘頭撒網。小滿,你的‘醒神煙’該換新料了。”
2. 茶市藏鋒錄
辰時的茶市剛開張,林小滿已坐在臨江茶樓的雅間。她面前擺著七隻青瓷盞,分別盛著不同色澤的茶湯——從滇紅到武夷巖,每盞都浮著一層極淡的油花。
“第三批漕米在雲州被截了。”月無痕扮作茶娘,提著銅壺為她續水,“但截糧的不是官府,是群戴斗笠的流民,領頭的婦人會跳儺戲。”
林小滿將茶湯潑在窗臺,水痕蜿蜒成地圖狀。晨光斜照時,油花竟顯出字跡:
“寅時三刻,白鷺渡。”
“儺戲面具用的是陰乾桐木,遇熱會翹邊。”她蘸著茶湯在案上畫符,“讓暗樁在渡口燃艾草,戴面具者必會伸手遮擋——拇指有墨痕的,就是古商會的線人。”
話音未落,樓下傳來騷動。十幾個挑夫撞翻茶攤,竹筐裡滾出的卻不是茶葉,而是裹著泥殼的松煙墨!林小滿倏地起身,腕間銀鈴輕響——那墨塊形狀,竟與黑石灘礁石上的刻痕一模一樣。
“跟上那個藍衫挑夫。”她將巖茶渣撒出窗外,“他鞋底沾著黑石灘特有的赤黏土。”
茶渣落地成線,月無痕的暗衛如影隨形。半里外的染坊裡,藍衫挑夫撬開地磚,露出滿窖鎏金賬冊——古商會透過茶市洗錢的密錄,每一筆都對應著一位朝臣的私印。
3. 米雕乾坤局
未時正,臨川碼頭飄起炊煙。沈明軒立在米倉前,看林小滿將新稻鋪成八卦陣。每一卦位擺著不同器具:巽位竹篩盛著茉莉香米,坎位陶甕浸著紫糯米,離位的鐵鍋則燒著滾燙的砂礫。
“古商會的米船到了。”月無痕壓低斗笠,“船頭插著赤鱗衛的殘旗,押運的是謝夫人的貼身嬤嬤。”
林小滿輕笑,舀起一勺砂礫潑向空中。熱砂觸到溼潤的江風,炸開細密的爆鳴聲。運米船上的馬匹受驚嘶鳴,撞開護欄的瞬間,藏在米袋中的蠱蟲罐傾覆甲板——
“收網!”沈明軒揮動令旗。
二十艘漁船從蘆葦蕩鑽出,船頭架著的不是漁網,而是浸過辣椒水的竹簾。蠱蟲撲向竹簾的剎那,林小滿將茉莉香米撒入江中,米香引來的魚群躍出水面,將毒蟲吞吃殆盡!
“第二道菜,百魚朝倉。”她捧出雕成糧倉模樣的米糕,每一扇“倉門”都刻著被古商會剋扣的漕工名字,“煩請嬤嬤把這船‘米雕’帶回給謝夫人——沈家的糧,從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