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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那個動物角狀的腫塊現在已經穿破了頭皮。
帶著一種似幻似夢的感覺,他用試探著的手指分開了法爾莫纏結的頭
發,在中間露出了那個怪異的東西。他凝視著。它是從頭蓋骨的中央骨縫
間長出來的。那分明是某種植物的芽體。它帶有淡青色和血紅色的內旋的
褶葉,似乎即將綻開。
索恩的心頭不由得湧上一陣噁心的感覺。他在法爾莫低垂的頭和他頭
上長出的那個不祥之物面前畏縮了。他把視線轉過去。他又發起燒來了,
全身有一種可悲的虛弱之感。由於奎寧的作用,他聽到了一陣昏迷的囈語
在耳邊迴響,眼前浮現一團死一般的白茫茫的瘴氣。他的雙眼模糊了。
他同自己的疾病和虛弱搏鬥,力求取勝。他決不能對它徹底讓步。他
必須同法爾莫和兩個印第安人一道繼續前進,趕往最近的那個貿易站。在
那裡,法爾莫可以得到救護,而要到達那裡,就得在奧裡諾科河裡行駛好
些日子。
好象純粹由於他的意志力使然,他的眼睛明亮了,他感到自己又恢復
了力量。他向四面張望,尋找著嚮導,可是哪兒也看不到他們。他頗感意
外地吃了一驚。他朝著更遠處眺望,他發現印第安人使用的那條小船也以
消失不見。他和法爾莫顯然被他們拋棄了。也許這兩個印第安人瞭解法爾
莫的病是怎麼回事,因而害怕了。不管怎麼說,他們已經走了,而且還帶
走了搭帳篷的裝備和大部分的食物。
索恩竭力抑止厭惡的感覺,再次轉向法爾莫仰臥著的身體。他果斷地
抽出一把折刀,然後俯身在這個患病的同伴身上,在儘可能靠近頭皮的地
方安全地切除了那個突出的芽體。想不到這東西象橡膠似的不尋常地堅韌
,並且流出一種帶膿的稀液。當他看到它的內部結構充滿了神經似的細絲
,還有一顆使人聯想到軟骨的核時,便不寒而慄。他迅速地把他扔到河灘
上。然後,他用雙臂艱難地托起法爾莫,東倒西歪、踉踉蹌蹌地朝者剩下
的那條小船走去。他不只一次摔倒,差點昏到在那個毫無生氣的軀體上。
他掙扎著,時而抱者時而拖者,到底把法爾莫弄到了船邊。用最後的一點
餘力,他好不容易才把法爾莫挪上船尾,讓他靠在行李堆上。
索恩的熱度還在迅速地上升。遲疑了好久,他才暈暈乎乎地把小船從
岸邊撐開,進入河心。他無力地劃槳緩行。高燒終於完全制服了他。槳板
從他那失去知覺的手指間劃落。……
在黎明的萬道金光裡,索恩甦醒了過來。這時他的頭腦和感覺都比較
清楚。熱病使他全身衰弱無力,但是他清醒後首先想到了法爾莫。他使勁
轉過身去,由於虛弱,幾乎掉進水裡。他面對他的夥伴坐了下來。
法爾莫仍然半臥半坐地靠在一堆羊毛毯和行李上。他的雙膝曲起,好
象由於強直性痙攣而用雙手緊抓著膝頭。他的面貌變得僵滯、恐怖,象死
人一樣。他的整個神態已是彌留時刻的僵化了的樣子。然而,使索恩感到
嫉妒恐怖而不住地喘息起來的,卻還不是這個。
就在索恩剛才似睡非睡的那段短暫的時間裡,那個惡魔似的植物的胞
芽,好象純粹是由於受到了切除的刺激,又在法爾莫頭上迅速得不可思議
地生長起來了。一個讓人看了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