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頁(第1/2 頁)
--------------------
第 100 章
樂極生悲這個詞出現在武成晚生命裡的次數委實算不上多,成年以後,快樂的權利被悄無聲息的剝奪,某個瞬間,悲從中來那刻才發現前一秒的情緒是快樂。
他又聽不見了,在恢復聽力的短短十天後。那天陳萃還在上班,他在家參與線上會議,頭戴式耳機裡突然沒了聲音,他拔掉插頭,把音量調到百分百,發現世界又出現了猶如耳鳴般拉長的一條空白的線,他知道他又失聰了。
尚能理智的敲下「抱歉,會議內容請再以文字形式發給我。」後,獨自去了醫院。
氣溫在回升,太陽有溫度,他沿著河走向矗立的醫院。冷色調的建築在太陽下反射出銳利的光芒,醫院比教堂更像教堂。
他找到醫生,重又做過往頻頻做的檢查,這次醫生不再像過去那樣告訴他無法判定,而是在紙上寫下:永久性耳聾。
他拿著報告回了家,陳萃正在廚房燒咖哩,因為不夠辣而皺了眉。聽到他回來,陳萃在廚房喊了聲:「你回來了。」
沒有得到回應。陳萃手上拿著鏟勺,見他坐在沙發上,徒留一個背影。陳萃把火關小,緩緩走過去問:「怎麼了?」
一直到立在他跟前,又問了一遍「你怎麼了?」他臉上流露出一瞬的空白,陳萃才像被雷給擊中。
鏟勺在桌上敲出噹啷的一聲,陳萃雙手發抖的問:聽不到了是嗎?
他點頭,把一側的報告遞給陳萃,陳萃站在燈下吃力的讀那些專業術語,只能看懂醫生寫得那行字。幾乎是立刻,陳萃否認道:不會,怎麼會呢,他看錯了。我們再找別的醫生。
窗外汽車不知因何發出尖銳的鳴笛聲,陳萃被嚇了一跳,哆嗦。武成晚看著他,冷靜的眸眼,回道:來之前,這是你說的最有權威的醫生。
陳萃難過的看他,一霎時竟品出了怨懟,他說了不看,說了看也看不好,是陳萃非把他叫來。等到一紙輕飄飄的「永久性耳聾」,無異於親手斷送了他的希望。陳萃手腳兀地冰涼,埋怨初春為什麼這麼冷,冷的陳萃大腦簡直要缺氧。
不看了。他說。
他始終是冷靜的,拒絕陳萃。
陳萃攥著那頁紙,濕了眼眶,毫無底氣的回:不是的,你等我問問,別的醫生。他有可能是誤診了。
陳萃急於否認那個結果,一個勁兒的要武成晚不要接受這個事實,以至於忽略掉了武成晚冷漠的神情。
算了。他推開陳萃的手。
陳萃彷徨的站著,後來蹲下,眼淚像陣雨一滴一滴的砸在地板上,傷心太平洋那首歌寫的什麼啊,陳萃看到地板上匯集的水流,傷心如江洋揮灑,哭了很久很久。
一直到半夜武成晚出來,站在他跟前伸手,陳萃不理。他們早該知道有一個這樣的夜晚他們的犄角會互相撞到彼此。陳萃被他蠻橫的拽起來,而後抗拒的甩開他,說:你是不是在怨我啊。
這句話說出來太詭異了,在異鄉的不眠的夜。武成晚木然的看他,回說:去睡。
陳萃紅腫的眼睛流出無能為力的哀愁,道:我睡不著小晚。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我覺得你應該恨我。可我總想你會聽見,我們換個醫生吧,好不好?我求求你。
他還在堅持。
武成晚冷著臉回:夠了吧,還要怎麼樣?
這似乎是他對陳萃說過最重的一句話,除了分手時那句我們完了,他從不曾這樣對過陳萃。把稜角露出來,刺進陳萃的心臟。可就像他一開始不是啞巴,後來成了啞巴,他生來也不是聾子,現在!他媽的就是聽不到。他的人生一直在接受,在允許,所有事情如龍捲風過陣一般,席捲他的青春活力激情與理想。不是個啞巴他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