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第1/4 頁)

&ldo;古之聖人所定！&rdo;

&ldo;在聖人之前呢，綱常未定，難道人便不是人了麼？&rdo;

印暄咬牙道：&ldo;人之所以區別於畜生，在於倫常不亂！&rdo;

&ldo;好，你說亂了倫常便是畜生，那在開天闢地之後，遠古洪荒之時，女媧伏羲兄妹結合方才誕生人類，此二神是否也是畜生？&rdo;

&ldo;……神是神，人是人，豈可混為一談！&rdo;

&ldo;好，就說人。如何表兄妹可以成婚，堂兄妹婚配就是亂倫？&rdo;

&ldo;堂兄妹同祖同姓，視為內親，內親不可亂；表兄妹為外戚，姓氏不同，不入同一宗廟，自然可婚配。&rdo;

&ldo;人乃父精母血所生，父母之血脈各佔一半，何有內外之分？若是血緣親近不可結合，不論堂兄妹還是表兄妹婚配皆為亂倫，如此簡單的道理，聖人為何就不明白？&rdo;印雲墨說得興起，撐著床板坐直，滔滔不絕地道，&ldo;遠古沒有亂倫之說，親兄妹亦可婚，乃是因為世人不知血緣親近者相婚配，後代多生痴、愚、殘、疾。至醫學漸昌後，方才知曉&l;若取同姓，則夫婦所以生疾，性命不得殖長&r;。也就是說，兄妹不婚的根源，防的並非倫理綱常，而是&l;其生不殖&r;。而同性之間本就無法生殖，是否同姓同宗又有何區別？只取兩廂情願四字，他自歡愉他的，與人無礙，何罪之有？&rdo;

&ldo;與人無礙？你們如此行徑，致我母后於何地？！&rdo;

&ldo;三皇兄風流成性，光是我入獄之前已納八側妃十二侍妾，媵婢孌童更是數不勝數。皇上焉知少一個露水之歡的印雲墨，他便會專寵你母后？&rdo;

印暄啞口無言，片刻後又質問：&ldo;堂堂七尺男兒，雌伏於人下宛轉承歡，如此自甘墮落，你就不覺此身汙穢骯髒？&rdo;

&ldo;呵，此身不淨。皇上能出此言，不論本意為何，便是種悟性。&rdo;印雲墨輕笑一聲，唱偈般漫聲吟道：

&ldo;男體汙穢否？我有你也有。

津唾汙穢否？我有你也有。

陽精汙穢否？我有你也有。

佛曰身不淨，腥臊每具陳，

皮囊惟臭穢，不值愛與憐。

道以身為鼎，真火鍊金丹，

蕪雜皆淬去，心念一何純。

紅塵是慾海，身受劫難逃，

入欲還出欲，返璞歸真元。&rdo;

印暄怔怔看他，偈語在腦中如罄嗡鳴：我有你也有……入欲還出欲……

多年前所見的一幕，印雲墨在交歡中仰身望向他的幽涼眼神與乍然一笑，伴隨著那句令他遍體生寒的問話，霎時間劃過心頭。

直到數年後初曉人事，印暄才明白那一幕的含義，以致多次夢中驚醒，猶自呻吟繞耳，冷汗涔涔，從此深恨那人的厚顏無恥與無所顧忌。

如今一句輕描淡寫的&ldo;入欲還出欲&rdo;，便想將他自孩童以來的迷惑、困擾、震撼、厭惡與懷恨一筆勾銷？想得倒美！

&ldo;強詞狡辯！&rdo;印暄冷冷道，&ldo;如今邊關有變，怪力亂神之事既為朕親見，姑且依微一所言一試。不論你二人作何勾結，暫時留著你或有牽制之用。你就給朕老老實實待在這廢殿，敢跨殿門一步，朕命監守紫衣衛格殺勿論！&rdo;

見他拂袖而去，印雲墨忽然想到什麼要事，朝皇帝背影喊道：&ldo;別忘了叫人給我送一日三餐！&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