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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近二十六年的人生裡從來沒有過這種體驗,身上披著一件家裡隨便拿的外套。
賀年的雙臂都託著他,對方的背比他想像中的要寬一點,很有力量,走得那麼輕鬆,還那麼穩。
自己一個大男人叫人背了一路,要進門的時候嚴銳之終於用手拍拍賀年的肩,說:「讓我自己進去。」
「可是……」賀年剩下半句還沒說出來,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不再多爭辯,小心翼翼把他放到地上,「那我扶著你。」
這次嚴銳之沒有再拒絕。
賀年看上去不常來醫院,許多流程其實不熟悉,但還是堅持一直陪著嚴銳之,問導診臺、找護士、找醫生,不過沒折騰太久。
嚴銳之被他扶著,有了著力點就沒那麼累,明明賀年沒替他分擔疼痛,他卻覺得比一個人在臥室時好了一些。
賀年焦急地跑來跑去終於找對了地方,一進去就開始以一種殷切的眼神看著醫生。
那個眼神嚴銳之領教過,一般人不太架得住,有些無奈,主動上去說了病情。
「目前看來問題不算嚴重,考慮跟止痛片和飲食不規律有關,」醫生又問了一些其他病史,「會先用一點解痙,順便讓護士給你抽個血……」
「我以前都有過,休息一下就好。」嚴銳之又開始想要拒絕。
值班的醫生經驗老到:「要是血結果不好呢?這是在醫院,有什麼問題可以儘早發現。」
然後抬頭瞥了一眼那個站著認真聽講的:「你是他家屬嗎?」
兩人都愣了一下,嚴銳之還沒開頭,賀年就「啊」了一聲。
醫生只把這個音節當做預設,囑咐道:「雖然目前看不出來,但現在血壓偏低,還是要排除一些危險因素。」
「你們這種整天撲在工作上的人我見多了,你監督他好好抽血輸液,別跑了,」醫生快速開好了單子遞給他,「多大人了還不知道愛惜身體。」
兩人就這麼被醫生唸叨了一番,嚴銳之不說話,賀年的模樣倒是誠懇得很,一直嗯嗯嗯點頭:「好的醫生,知道了醫生!」
等護士拿了工具過來,嚴銳之臉色又變了一下:「怎麼要抽三管。」
「哎呀弟弟,你哥哥還怕打針啊。」護士善意地打趣道。
不等賀年說話,嚴銳之臉色就冷下來:「沒有。」
「是我怕,」賀年語氣自然,像在說真事一樣,「我暈針,小時候我看病我哥哥總帶上我,每次我抽三管血他都這麼說。」
「哦,」護士被他說得愣了一下,抬頭看了一眼賀年,「暈針的話,那你要不要先出去?」
賀年立刻搖頭:「我現在又不怕了,而且哥哥看不到我怎麼辦。」
「你們兄弟感情真好。」賀年這樣的表情太能騙人,護士的語氣從打趣變成感慨,笑眯眯說道。
嚴銳之沒想到賀年還能這麼扯,只是現在沒力氣計較。
手上一涼,護士已經開始消毒。
嚴銳之還是下意識身子一僵,剛要別過臉,就聽見賀年在自己耳邊笑著開口,像是在求證剛才的話一樣:
「是嗎哥哥?」
這句話咬得很輕,卻因為兩人靠得近,每一個字都完完整整的撞入嚴銳之的耳朵裡。
愣神的功夫便忽略了一瞬的刺痛,嚴銳之這才回過神,護士技術很好,一針成功,他盯著沒入面板的針頭微微發怔,輕聲說了一句「是」。
護士動作麻利地操作完,又給他推了藥,把輸液調好,一系列做完要走的時候還對賀年說了一聲「有什麼不舒服記得按鈴」,換來一聲響亮的回應後笑著走出了病房。
這是間兩人間,隔壁床空著,門一關上就相對隔絕了外面的吵鬧。
嚴銳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