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描淡寫地說: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又沒有多少錢的。於是小姐妹們就很驚訝,能白紙黑字地印著妹頭男人的名字,已經很了不起了,竟還有錢!她們將這些報刊傳來傳去地看著,最終什麼也看不明白,更覺得深奧了。小白被妹頭安排在外邊灶間裡剝蠶豆,聽見妹頭在向她們介紹說,這是哲學。哲學這兩個字,妹頭是用普通話說的,聽起來很好玩。小白心裡暗暗好笑,還有些感動。倒不是感動妹頭對他勞動的尊重,他當然知道妹頭不是尊重,而是炫耀,他感動的是妹頭的天真。妹頭很天真地又要試圖扮演一個新角色,多少有些露拙了,但一點不影響她的認真和誠懇。妹頭的師傅輕輕地說了一句:妹頭嫁了一個書生。她師傅已經長成一個壯碩的女人,但依然勻稱,而且好看。這些女工,即便是清秀苗條的,也很奇異地顯得壯碩。她們一來,房間裡便壅塞了一股熱蓬蓬的濃郁氣味。不止是那種中低檔的散發強烈化工合成香氣的化妝品氣味,也不止是那種汗腺很旺的勞作女性的體味,還是來自身體更深處的,一種飽滿,活躍的能和熱。它們飽滿與活躍到綻開的程度,有著一種威懾的力量。這些在生產線上操作的女性,就好像是真正的同胞姐妹,她們買一樣顏色,一樣款式的衣服穿,說著只有她們自己明白的,車間裡的,特殊的語言,她們的笑容,舉止,形態,都有著說不出來的相似之處,這樣的一致性又增加了那股能和熱的強度。當小白完成了妹頭安排給他的勞動,和妹頭交換位置,由妹頭上灶,他則進房間去招待客人。他一踏進房門,原來是喧騰著的,這時戛然靜了下來。她們一下於拘束起來,只有妹頭的師傅勉強笑了一下,即刻又收斂住了,她們敬畏地看著他。這便是妹頭向她們吹噓的結果。她們敬畏的謙卑的眼光,造成的是逼視的效果,他終於受不了,囁嚅著退了出來。
妹頭有一次開玩笑說,要把她的小姐妹某某某,介紹給阿五頭做朋友,小白笑得幾乎從床上翻下來。妹頭也很得意地笑,這是她對阿五頭最成功的一個詆譭。她說她想來想去,要治好阿五頭的毛病,她咬定阿五頭是有毛病的,要他病好,就是結婚,和誰結婚呢?就和她的小姐妹吧!妹頭又說,怎麼不可以?人家是國營企業,阿五頭才是個大集體,阿五頭肝功能還不好,肝功能不好肯定要影響那個功能,否則為什麼都要叫功能呢?妹頭是很能胡調的,胡調起來沒邊沒沿,可以一路胡調下去。他在妹頭的慫恿底下,不禁要去想象阿五頭和妹頭小姐妹結婚的景象。那景象竟是很慘的,就又要笑。他越笑,妹頭越得意,胡調得越起勁,說功能和功能之間是連帶的關係,這功能說不定就把那功能帶好了,帶好了,阿五頭就會有小孩子,有了小孩子,阿五頭的哲學病就徹底好了——妹頭說哲學時又用了普通話——阿五頭要洗尿布,洗奶瓶,燒鯽魚湯給產婦發奶,還要抱小毛頭。說到小毛頭,妹頭忽然溫柔下來,撫了撫肚子,說,小毛頭在這裡呢!阿五頭怎麼配有小毛頭。小白就也要去摸妹頭的肚子,妹頭卻不讓,說他要把哲學病菌傳染給小毛頭的。傳染給她不要緊,她有抵抗力,小毛頭卻是很嫩的。他非要摸,妹頭非不讓。兩人推來推去纏成一團,最後,妹頭才讓他輕輕,輕輕地摸了一下。
小毛頭給了他意外的驚喜,雖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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