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第1/3 頁)
火車在荒蕪人煙的戈壁上疾馳,車外已是黑漆漆一片,看不見任何東西,只有呼呼的風聲和車輪跟鐵軌摩擦的“況且”聲,深陷回憶的苗若畫被丈夫佘仁義從思緒中拉了回來。
“吃點東西。”
若畫愁眉不展地搖頭道:“我不餓,你吃你的。”
“這一路上你就沒正經吃上幾口,俗話說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別還沒到家,你先餓出病來,無論如何你多少吃點。”佘仁義說著把從包裡掏出的饢塞給她。
苗若畫不想讓丈夫佘仁義過於擔心,默然接過饢掰了塊塞進嘴裡艱難地嚼著,酥脆的饢在經過食道時引起她一陣咳嗽。
佘仁義滿臉心疼地拍著她的後背,遞過水杯。
“喝口水,別噎著。”
看看幾口喝光杯中水的妻子,佘仁義拿著水杯站了起來不好意思地說道: “我再去打杯水。”
苗若畫點點頭,看了眼去打水的丈夫,不禁愧疚起來,也真是難為他了,自己一個手腳渾全的人,卻讓他一個少了只胳膊的人打水。
打水回來的佘仁義見一臉難受的若畫,還以為她怕趕不上大媽苗李氏的葬禮,湊上前對若畫神秘地說道:“放心,到省城下了車,有車送咱回去。”
苗若畫看著丈夫,心裡一陣刺疼,紅著眼問:“你給詩音他們發電報了?”
“我們出門時,託老連長給在詩音發了封電報,讓她跟凌雲開車送咱回去。”佘仁義點頭道。
苗若畫拉著丈夫佘仁義的空衣袖憂心忡忡地呢喃道:“你這樣子,讓我過去咋給家裡交代。”
“有啥交代的,我這不是好好的。”
苗若畫低頭揉著潮溼的眼,把手裡的饢掰開一半,遞給丈夫佘仁義。
“你也吃點。”
佘仁義咧嘴一笑,接過饢吃了起來,苗若畫看了眼低頭吃東西的丈夫又緩緩閉上眼,思緒再一次又回到槐樹嶺……
佘家,由於佘佔奎在省城經歷了太多的人和事,深知世道艱難和人心險惡,自從回到家後,一改原來張揚的作風,低調的做起莊稼人,來掩蓋他曾經的輝煌。
時間一晃,很多年過去了,逐漸到了兒子滿堂已娶妻生子,佘佔奎從未對兒子提說過自家的家底到底有多厚實。
佘滿堂自懂事起,就見父親只知道一心的務弄莊稼,從不想著出門掙錢,而家裡的花銷也全靠賣糧而來 ,成年後的佘滿堂對父親的舉動表露出極大的不滿,常常埋怨父親不知道過日子,沒看人苗家,生意做的多紅火,不說貨棧的生意有多大,光渭北扎花廠的生意都做到川省去了,而自家呢,還是守著那些薄地靠賣糧來過日子,一年下來能攢下幾個錢,怕連苗家身上的汗毛都不如,這日子過個啥勁,每每提起此事,父親佘佔奎總是說這年頭幹啥都不如在家裡種地踏實,佘滿堂卻是想著跟青山出去跑生意,一來幫了青山,二來多少也能見見世面,積累點經驗,攢兩年錢也開個貨棧啥的,好歹讓佘家再自己手裡上個臺階,而父親佘佔奎很是反對,不想讓他去。
為此佘滿堂沒少抱怨父親,可佘佔奎卻說:“各有各的活法,不用眼紅他,咱又不是日子過不前去,你只管安心種咱的地,家裡又不缺吃穿,操那麼多心幹啥。”
“種地,種地,俗話說得好,家有萬貫不如有個破店,就咱那些地,年景好了還行,要是碰到個饑荒年,一年下來那來錢花,家裡不敢有個啥事,再說仨個娃一天天的大了,詩音是個女娃,以後嫁妝多了少了沒人笑話,可忠義仁義弟兄倆訂親娶媳婦沒錢可不行,你不急我急。”
佘佔奎一臉輕描淡寫的說道:“照你這樣說,日子不如咱的,難道還能讓娃打光棍不成,我看你就是想法太多了。”
佘滿堂看著父親一副擺爛的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