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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地感到這點。自憐囫圇吞棗地過了大半生,平日吃飯著衣,何曾嚐到過真的滋味!乘船坐車,看山行路,何曾領略到真的情景!雖然願從今留意,但是去日苦多,又因自幼未曾經過好好的藝術教養,即使自己有這個心,何嘗有十分把握!言之憮然!
《子愷漫畫》序(2)
正憮然間,子愷來要我序他的漫畫集。記得:子愷的畫這類畫,實由於我的慫恿。在這三年中,子愷實畫了不少,集中所收的不過數十分之一。其中含有兩種性質,一是寫古詩詞名句的,一是寫日常生活的斷片的。古詩詞名句,原是古人觀照的結果,子愷不過再來用畫表出一次,至於寫日常生活的斷片的部分,全是子愷自己觀照的表現。前者是翻譯,後者是創作了。畫的好歹且不談,子愷年少於我,對於生活,有這樣的咀嚼玩味的能力,和我相較,不能不羨子愷是幸福者!
子愷為和尚未出家時畫弟子,我序子愷畫集,恰因當前所感,並述及了和尚的近事,這是什麼不可思議的緣啊!南無阿彌陀佛!
一九二五年十月二十八夜夏丏尊在奉化江畔遠寺曙鐘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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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愷漫畫》跋
子愷先生: 聽說您的“漫畫”要結集起來和世人相見,這是可歡喜的事。囑我作序,慚愧我是“畫”的門外漢,真是無從說起。現在以這短箋奉復,把想得到的說了,是序是跋誰還理會呢。
我不曾見過您,但是彷彿認識您的,我早已有緣拜識您那微妙的心靈了。子愷君!您的輪廓於我是朦朧的,而您的心影我卻是透熟的。從您的畫稿中,曾清切地反映出您自己的影兒,我如何不見呢?以此推之,則《子愷漫畫》刊行以後,它會介紹無量數新朋友給您,一面又會把您介紹給普天下的有情眷屬。“樂莫樂兮新相知。”我替您樂了。
早已說過,我是門外漢,除掉向您道賀以外,不配說什麼別的。但您既在戎馬倉皇的時節老遠地寄信來,則似乎要牽惹我的閒話來,我又何能堅拒?
中國的畫與詩通,而在西洋似不盡然。自元以來,貴重士夫之畫,其蔽不淺,無可諱言。但從另一方面看,元明的畫確在宋院畫以外別闢蹊徑。它們的特長,就是融詩入畫。畫中有詩是否畫的正軌,我不得知;但在我自己,確喜歡有詩情的畫。它們更能使我邈然意遠,悠然神往。
您是學西洋畫的,然而畫格旁通於詩。所謂“漫畫”,在中國實是一創格;既有中國畫風的蕭疏淡遠,又不失西洋畫法的活潑酣恣。雖是一時興到之筆,而其妙正在隨意揮灑。譬如青天行白雲,卷舒自如,不求工巧,而工巧殆無以過之。看它只是疏朗朗的幾筆似乎很粗率,然物類的神態悉落彀中。這絕不是我一人的私見,您儘可以相信得過。
以詩題作畫料,自古有之;然而借西洋畫的筆調寫中國詩境的,以我所知尚未曾有。有之,自足下始。嘗試的成功或否,您最好請教您的同行去,別來問我。我只告訴您,我愛這一派畫。——是真愛。只看在《憶》中,我拖您的妙染下水,為歪詩遮羞,那便是一個老大的證據。
一片片的落英都含蓄著人間的情味,那便是我看了《子愷漫畫》所感。——“看”畫是殺風景的,當說“讀”畫才對,況您的畫本就是您的詩。
平伯敬上
一九二五年十一月一日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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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愷漫畫》代序(1)
子愷兄: 知道你的漫畫將出版,正中下懷,滿心歡喜。 你總該記得,有一個黃昏,白馬湖上的黃昏。在你那間天花板要壓到頭上來的,一顆骰子似的客廳裡,你和我讀著竹久夢二的漫畫集。你告訴我那篇序做得有趣,並將其大意譯給我聽。我對於畫,你最明白,徹頭徹尾是一條門外漢。但對於漫畫,卻常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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