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腥濃的鮮血在明黃色的衣衫上點綴下斑斑紅梅,在溫潤如同玉石的臉頰上落下絲絲縷縷的紅線。明黃色的劍光每一次亮起,都伴隨著一陣人仰馬翻和叛軍的慘叫。即使站在稍遠一點的地方,依然能聆聽到那劍氣破風之清嘯!
看著那人凜冽的劍光,看著那人矯健的身影,李驚弦的心情由複雜變得釋然。他之所以不希望葉依山與他一道上戰場,因為他知道自己一去便是有來無回;他不希望葉依山與自己一通赴死。
……然而,到了生命的最後一刻,他忽然覺得,也許戰死在一起,不失為一個美好的結局。
對於他們來說。
人群之中的葉依山彷彿聽到了他的心聲。遠遠地,他向他揚起一個笑。即使置身在千軍萬馬的戰場,他的笑容依然溫潤,仔細看來還夾雜著些許玩世不恭的瀟灑風流,和平時的葉依山沒有任何區別。都說西子湖畔君子如風,這是印在骨子裡的東西。血汙能弄髒他的衣衫,卻無法玷汙他的笑容。
李驚弦以一個微笑致意。然後,他忽然反手出槍,直接挑向了一直站在一旁的安祿山!
大燕皇帝想來是以為他已經是強弩之末,卻萬萬沒想到李驚弦居然還能爆發出這樣的力氣!
安祿山倉皇躲閃,而李驚弦則步步緊逼。在眾叛軍的注意力都被葉依山吸引過去的時候,李驚弦已經漸漸將安祿山逼得退出了狼牙軍的包圍圈!
大燕皇帝臉色蒼白,卻並未驚慌失措。又有大明宮的侍衛聞聲趕來將李驚弦團團包圍住。天策將軍縱然驍勇善戰,但是身體受到的巨大創傷讓他無法以一當百。於是,在揮槍格擋了一記刺向自己心口的長刀時,李驚弦運起內力,大聲喊道——
“依山,助我!”
聲音因為深厚精絕的內力而傳遍全場。眾人只看到一個明黃色的身影一躍而起,他的身影在月光下打下修長而深沉的影子。在暗淡的夜空中,那道劍光亮得驚人,而葉依山在空中已然切了重劍。在落到李驚弦身邊時,重劍的劍身已然拍下,赫然便是之前那式鶴歸孤山!
鶴歸孤山入敵陣,風來吳山屠賊人。
眾人料到了藏劍的下一式必然是那連江湖十一門派都為之膽寒的風來吳山,但是他們卻沒有辦法躲閃,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那劍光吞噬,然後變成一具死屍,在這月光照耀的戰場上永不瞑目。
在他出招的那一瞬間,李驚弦已經為他套了一個“淵”,可以替葉依山承受三次致命的傷害。然而他的舉動卻換來和葉依山氣憤的眼神:“你還是先保自己的命吧!”
“不。”李驚弦靜靜地看著他,像是要把他的樣子埋藏在心裡,“我的身體已經藥石罔效,而你……還有活下去的可能。”
“藥石罔效”四個字讓之前還在千軍萬馬之中都能面不改色的葉依山露出了恐懼的神色,然而下一個瞬間便被他掩蓋了下去。葉依山低下頭去,握著重劍的雙手不住地顫抖著——
當他看到天策將軍長髮散亂,鎧甲染血,渾身亂箭,僅僅靠著長槍才支撐著身體時,他心中一痛,險些沒能控制好輕功,從空中栽下來。
“你別亂說話。”葉依山本想拍拍他的肩膀,但是李驚弦的肩頭都是傷口,因此他只能握住他的手。
“夏神醫可以救你。”
李驚弦無奈地笑了笑,卻並沒有點破:夏棲風縱然身為神醫,卻也終究只是個凡人。他當初沒能救活玄清霄,這次莫非便能救下李驚弦了麼……
兩人對話之間,又有許多侍衛衝上前來。安祿山在諸位侍衛的簇擁下倉皇逃離,而李驚弦眯起了眼睛,抽出了腰間的乘龍箭。
周圍的狼牙軍皆明白了他的企圖,但是卻不能阻擋他——在他身邊,葉依山輕重二劍舞得出神入化,密不透風的劍光將身受重傷的天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