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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大爺實在看不過眼，走過去朝兩人大吼一聲：&ldo;別吵了！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rdo;然後一把拽住姜秀才的衣領：&ldo;姜兄，這事蹊蹺，你先前不也說夢見自稱祖宗太爺的白鬍子老頭拿柺杖打你麼？現在嫂子同樣碰到了這樣的怪事，而且折磨得她說出這些實情，或許冥冥之中神鬼有知，真的不能置之不理呀！&rdo;

姜秀才被他的話嚇住了，低頭看女人手端著一碟糖食正用祈求的目光看著自己，沉吟了一下，他起身又走進廚房，看著地上那堆摻雜了雞骨頭的灶灰，再看看灶臺旁邊的牆上所貼的那張灶神像，那張紙還是舊的，看樣子他們家今年還沒祭過，姜秀才嘆了口氣：&ldo;娘生病的時候，你幾乎不會去替她煲藥，都是梅香在做……那回你和娘慪氣，之後卻爭著要替她老人家煲藥，還說是你後悔頂撞了她，所以親手煲藥贖罪，我想你是良心發現了，卻不曾想你竟如此不知悔悟！娘死後，你又一直把梅香視如眼中釘，我敬你是妻，小事也都不與你計較，可你……&rdo;說到這兒，姜秀才雙膝跪下，朝灶神像磕了三個響頭，又叫趙家小廝去給他拿筆和紙，女人也抖抖索索地過來，把幾碟糖食擺在灶臺上，跪下一併磕了三個響頭，養娘去廚房的櫃裡找來酒和杯子，姜秀才給三個杯子倒滿，然後一一向灶神祝禱，灑完最後一杯酒時，說來也神奇，就在這三杯酒灑完，那灶裡倏忽一下迸發出一股淡藍煙幕似的火焰，牆上貼的灶神像也頓時化為紙灰飄散殆盡。

那跪著的女人一瞬間才終於完全清醒過來，抬頭四下裡張望：&ldo;這是哪兒？我怎麼會在這兒？&rdo;然後看看姜秀才，一臉迷惑道：&ldo;你這是做什麼？&rdo;

姜秀才不做聲，這時趙家小廝拿來了筆墨和紙，姜秀才突然一手拉起她：&ldo;跟我走！&rdo;說著，就像方才那女人強行拉他來廚房一樣，這回輪到他拉著女人往外走。

那女人又驚又怒，尖聲喊道：&ldo;你要去哪兒？你想做什麼？放開我！&rdo;

姜秀才一反平素溫文內向的樣子，死死抓住女人的手，聲色俱厲道：&ldo;跟我到祖宗的牌位去！你做的這些傷天害理的事，竟不知道祖宗有眼麼？&rdo;

女人一時語塞，但隨即又掙扎罵道：&ldo;方才是有鬼怪魘著我了，那些都是胡說的！你死人麼，這也信？&rdo;

但姜秀才任憑她怎麼說，就是鐵了心地拽著她往前走，趙大爺和養娘在一邊跟著勸解，也無濟於事，我和譚大夫、桃三娘都是局外人，什麼都不好說，只能跟在後面看著。

姜秀才把女人帶到面前一間正屋，廳堂正中竟是擺著畫像和牌位，屋樑吊著長明燈，只是一眼就能看見屋樑、門檻等處都有許多被火焚燒過的痕跡。姜秀才硬是將女人拉進屋，然後叫趙家小廝把筆、紙拿來，鋪在牌位前的桌上，飛快把筆頭蘸了墨水就開始寫。我站在屋外，看不清他在做什麼，一會兒卻聽到那女人尖聲慘叫：&ldo;你寫休書？你要休了我？&rdo;

姜秀才什麼也不說，只是一直低頭寫著。那女人朝他身上又撕又打，幾番想搶筆，但姜秀才都決絕地把她推來，並且叫養娘把女人攔住，養娘是向著女人的，便也幫著連連哀求。

看局面鬧成這樣，趙大爺還算冷靜，從衣服裡拿出錢來回頭分別交給譚大夫與桃三娘，說姜家鬧的這些是非，外人在此多有不便，於是打發我們快走，我也巴不得一聲，跟著譚大夫和桃三娘趕緊離了姜家。

天時已晚，經過在姜家這一番鬧哄哄的場面，我的腦子都犯暈發脹，而且三個人都沒吃晚飯，譚大夫就隨我們一起回到歡香館，草草在歡香館拿冷飯泡湯吃過便各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