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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哥哥的房前,老遠就喊:「媽!」他嫂子從屋裡走出來,高興地說:「是兄弟呀,我還當是你侄子哩,哎,你張家爺夥兒的都是一個聲音。」張道國顧不得跟嫂子胡扯,說:「咱媽哩?」嫂子說:「咋的啦,急的。」他老婆說:「他夢見咱老太婆死了哩,昨夜哭得跟驢叫似的。」嫂子笑起來,「兒子哭媽,感天動地,女婿哭媽,老叫驢放屁,你媽早上還吃了兩大碗稀飯,這會兒去攆豬娃子去了。」正說著,老太太抱著一頭小豬走進來,原來新買的一頭小豬跑丟了,老太太身手矯健,小豬都沒能逃脫。張道國這才舒了一口氣。老太太問:「不年不月的,這時候回來做啥?」嫂子語帶機鋒說:「你的大書記兒子是個孝子,昨夜想你,你看眼睛哭得跟桃子似的。」說著用手來掰張道國的眼睛。張道國伸手擋開了。
老太太不滿地說:「看我,也沒帶板栗回來給我嘗嘗?我昨夜裡做夢吃板栗哩。」張道國同老婆對了一下眼神,只是說板栗還沒有下來。沒人時對老婆說:「你說咋這奇怪,我和媽的夢一個樣。」女人安慰說:「這是你這些天老是想板栗的事,你看媽跑得比豬娃子還快,我看再有十年也死不了。」張道國疑惑了好半天,總覺得不是個好兆頭。
翌日從老家回三道崗,一下車就聽說戚家窪的群眾同林場的職工打起來了。原來群眾不聽林場職工勸阻,硬是要上山打板慄,林場職工打傷了一個叫戚乾坤的農民,戚家窪的群眾也糾集了一群人打傷了兩名職工。其中有一個職工被一個女人捏壞了睪丸,正在家裡躺著。
張道國擰著眉毛問:「為頭的是誰?」
那個幹部說:「戚明全。」
張道國說:「我猜就少不了他,通知派出所,把戚明全和那幾個打人的人都抓到鄉裡來,別忘了還有那個愛扯人家蛋的女人。媽的,不信還治不了你這幾個人。」
十四
趙離從南方回來的時候,戚明全已經在鄉裡關了十天。
趙離這次到南方,是三道崗在深圳高就的一個老鄉牽頭促成的。他叫戚明天,就是上半年吳斯仁承蒙關照弄到香港三日遊的那個人,不久前他到經州做生意,飯局中認識了趙離的丈夫老張。老張此時已經被市經委下屬一家公司聘用,正在籌措進口化肥買賣,初到生意場,熱度高得要爆破水銀柱。席間有一道菜:大吉大利,其實是板栗燒仔雞,戚明天連聲稱讚這道菜味道好,名目更好過味道,老張近日吃慣了經州的飯館,覺得味道全是一樣的,不過客人既然說好,他便有附和的義務,話題由此說起,最後說到新城有大量板栗資源,但這東西嬌貴得很,需要冷藏,而建冷庫又要大批資金,要是能夠解決資金就好了。戚明天一拍大腿,說:「我認識一個老闆,手裡有一大筆錢要在內地投資。」老張急忙說:「新城和整個大別山區有很多資源,這個大老闆要是有意,同我們合作也行,同新城合作也行。」戚明天便一口答應下來。
恰好趙離這天回市裡開會,老張就把他得到的資訊跟趙離講了。趙離本來極力反對老張下海經商,一是老張本不是經商的材料,現在經委聘用他,她很懷疑有利用自己在新城地位的嫌疑。二是山山正在讀高二,明年就要參加高考,需要他全力地照顧。可是看到老張像變了一個人,駝起的背也直了,想到這些年他在自己的陰影裡過日子,做人不易,不禁心軟,沒有再多幹涉。現在聽到老張提到的資訊,淡淡地說:「你們自己談吧。」老張說:「你見見他,新城要是把這筆錢談成了,是一件好事。」
第二天,老張再見到戚明天時,問起投資的事,戚明天卻已忘了,旋即又說:「那事沒有問題,我跟那老闆很熟的。」老張就在賓館裡安排了一桌飯,讓趙離參加。趙離也想到開發區成立以後,真正的外商還沒有一家,她本人也有引資十萬元的任務,同這人見一下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