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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淺大腦一陣轟鳴,塵封的記憶沿瞬間模糊的雙眸溯流而上,湧入她千瘡百孔的冰牆。
「那個時候我就想,蹊蹊應該是喜歡你的,只不過你還在上學,所以再喜歡也只能先藏起來,我一直以為等到你高考結束,你倆應該就會結成正果,可誰知道——」祁揚說到這,微微一頓,眼神複雜地看著時淺,「人生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遠不知道下一顆是什麼味道。」[注]
第34章 「你未免把我們想得廉價。……
時淺緊抿著紅唇, 一語不發地直直盯著祁揚。
祁揚緩緩喝了口酒,似在組織語言。
「我們玩完遊戲的那天,他沒回學校, 其實遊戲前我給他打電話時,他一開始說的是自己沒空,直到我告訴他你也在。」
「那天后, 我們好幾天都沒看到他,也沒當回事, 他因為需要照顧許姨的緣故一直都很忙,並不怎麼住校, 我以為他忙完就會回來,卻沒想到, 那是他最後一次回宿舍」
祁揚直到現在都還記得許成蹊當時的樣子。
從裡到外的冷。
無法言說的悲傷籠罩著他全身,形銷骨立, 空蕩蕩的風從樓道卷進屋內,吹起他一身黑色的長衣長褲, 下頷能看到瘦得凸起的骨骼。
他準備打招呼的手在看到許成蹊臂膀上的黑布時,瞳孔驟縮,腦海里有一個不敢深想的猜測, 最終,只能小心翼翼地問:「還好嗎?」
男生木然地收拾東西, 彷彿陷入自己世界的孤魂野鬼,許久,才很輕地點了下頭。
祁揚擔憂地看著他, 一向能言善辯的人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絕對的死亡面前,所有安慰都顯得極其蒼白無力,祁揚深知許成蹊從小和母親相依為命長大, 比任何人都迫切渴望賺錢,想讓母親過上好的生活,可如今好不容易等到他畢業,等到他即將有能力照顧家人,子欲養卻親不待,這種打擊,遠比世間所有磨難都來得蝕骨焚心。
時淺身子狠狠一顫,心臟猶如被一隻看不見的手用力握住,攥得生疼。
所以,在他失聯的那一個星期,他正經歷著自己根本無法想像的噩耗,徹底成了再無家可歸的孤兒
「我知道你一直在怪他當時不告而別,其實換我來看,我也覺得蹊蹊這事兒做得不地道,不管有沒有打算接受你,起碼應該告訴你一聲。」祁揚回過神來,嘆聲氣,「不過蹊蹊當時到底經歷了什麼,我們誰也不知道,『未經他人苦,莫勸人向善』,我們作為旁觀者永遠無法和親歷者感同身受。」
他看著時淺,嚴肅了幾分:「你可能覺得喜歡一個人就要毫無保留地坦誠相待,不管是好的還是不好的,但不是所有人都和你想法一樣,很多男生都習慣把心事藏在心裡,尤其蹊蹊這種不善言辭的性格,他從小的生活環境註定他不會開口和別人傾訴,所有他覺得自己能處理好、不需要別人操心的事情他都會獨自慢慢消化,他不知道如何愛一個人,也不知道怎麼對喜歡的人好,那個時候你追他,他能想到的所有對你好的方式也只不過是記著你的每一句無心之言,默默地給你整理學習筆記,陪你實現你想和他上一個學校的夢想」
街道掠起一陣長風,接天連日的枝葉起伏,低喃如嘩啦作響的綠浪。
祁揚走後,時淺獨自一人蜷縮在沙發,倒了杯酒,一口一口地輕啜。
手機被她扔在一旁,螢幕微亮,是許成蹊加過她無數次、被她刪除後又執著地繼續新增,直到她終於懶得管,留他在通訊錄躺屍的對話方塊。
【你透過了許成蹊的好友申請,現在可以聊天了。】
【許成蹊】:七七?
【許成蹊】:對不起,晚上弄疼你了,你記得上藥,小心別碰到水。
【許成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