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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哪瓣檸檬不帶酸(1)
? 暑假就這樣開始了。
沒有作業,沒有負擔,閒到無所事事的我,只能時常坐在閣樓的窗戶邊,撐著下巴靜靜地望天。
人們總是認為,這世上,絕沒有一個孩子是不愛放假的。但科學辯證法告訴我們,人應該抱著一分為二的態度看世界。
凡事總有個例外,我就是其中之一。
爸爸媽媽離婚的時候,我跟了媽媽。法官大人詢問我的意見時,早已記事的我指了指身上的裙子,不假思索地選擇了媽媽,“爸爸從來沒有給我買過一條花裙子。”
因為這件事,爸爸那一頭的親戚傷透了心,自此賞給我一個“花裙子”的諢名,明裡暗裡說我沒良心,“這花裙子沒得意思,就曉得吃就曉得穿就曉得要好看,和她媽媽一模一樣的,不要反而好,省得鬧心。”
後來大了方才後知後覺地僥倖,幸好當初跟了媽媽,不然在一日三餐都無法保障的生活水平下,我完全不確定自己還能否健健康康長到這麼大。
可跟著媽媽也並不是一帆風順,她年輕漂亮又會打扮,很快地嫁了人,做了一位臺灣富商的第三任太太,加入當地的女子協會之後,成天跟著一群富婆打牌吃飯,更有了理由買一堆東西滿足日益擴充的虛榮心。
弟弟不過七歲,正當頑皮到狗都嫌的時候,跟在我身後,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地喊姐姐,“姐姐陪我打電動,姐姐帶我出去玩,姐姐我想吃餅乾……”
我逃脫不了這個小尾巴,走到哪兒都要帶著他,早先幾年還要人抱,我便和個小保姆似的將他勒得緊緊。每每去超市,來往行人都是一臉可惜,忖度我年紀輕輕就沒學上,抱著孩子掙口糧。
“這孩子真漂亮。”常有人指著弟弟讚歎,“別是個混血兒吧?”
我就點點頭,“是混血,高漢混血兒。”他爸爸是臺灣高山族的。
真有人閒到問我和這孩子的關係,我便親一口他,略帶得意地揚起語調,“我弟弟,這可是海峽兩岸和諧共處的結晶!”
然而,與另一件事相比,這些倒又都不足掛齒了。年齡越長,問題便越是嚴重,我害怕回家,害怕聽到他們的聲音,害怕到常年窩在這個低矮悶氣的小閣樓,一遍遍豎起耳朵聽樓下的動靜。
腳步聲細碎用力,我還沒來得急回頭,一枚柔軟的小身子便直直衝到了我背上。
“姐姐!”弟弟在耳邊高喊,“姐姐!姐姐!”
“……”我揉揉開始耳鳴的耳朵,“有話就說!”
“爸爸讓我上來喊你,他在書房等你。”弟弟攀著我的腿就想往身上爬。
我心裡一下子炸開鍋,哪裡還有空來哄他,手上用力,一提他後領,將這傢伙扔去了一邊。
正心煩意亂的時候,弟弟憋足了力氣朝我猛衝過來,一下子撞上了我的小腹,還沒來得急發火,他先大喝一聲,“壞姐姐,待會兒要爸爸把你吃掉,吃掉,徹底吃掉!”
我渾身一僵,腦海裡慢慢過濾著“吃掉”這個詞,禁不住一陣惡寒。
書房的門是開啟的,我猶猶豫豫將腳踏了進去,見到一旁吞雲吐霧的他,又將一腳踏了出來。
然而到底打攪了他,煙霧繚繞中傳來他的聲音,“和風?趕緊進來。”
剛剛來時,換下了平日裡愛穿的裙子,襯衫牛仔褲齊齊上陣,可還是有些不放心。直到一摸口袋裡長長的一柄鐵傢伙,我方才吐出一口氣,這顆跳動急速的心漸漸放緩下來。
叔叔掐了煙,很快站起來,大步流星地往我一頭走。我不知道他想幹什麼,手在花鏟的邊緣越握越緊,他卻是身子一偏,直直走到身後,我猛然間舒出一口氣。到底是高興的太早,書房門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