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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稍等片刻,奴才這就著人去準備。”
未央宮的梅林中,嬴珩身披狐裘長身玉立,陳順站在一旁撐著傘,嬴珩不喜身後一堆人伺候,便只讓陳順一人跟著,此時一主一僕,漫步在梅林間。
宮中的梅花大多長得極好,宮人們知道嬴珩獨獨喜愛梅花,自然對這片梅林精心呵護,再加之有上好的肥料滋養,未央宮的寒梅便是長安翹楚,放眼望去,最早開放,又是最晚凋謝,倒成了宮中一景。
“這雪好像越下越大了。”嬴珩將手伸到傘外,接了幾片雪花,看著它們在他手心裡一點點融化。
陳順忙道:“陛下要回宣室殿麼?奴才叫人備好薑湯。”
“不必,朕要再待一會兒。”
說著,嬴珩便繼續朝前走去,頭頂上的傘忽然晃了一下,心中突然生了幾分悵然,陳順畢竟老了,兩朝的御前總管,到底是他疏忽了,是時候考慮讓他衣錦還鄉了。
地上積了一層薄薄的白雪,踩上去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嬴珩走得緩慢,流連於美景之中,詩文不禁脫口而出:“終南何有?有條有梅。君子至止,錦衣狐裘。顏如渥丹,其君也哉。終南何有?有紀有堂。君子至止,黻衣繡裳。佩玉將將,壽考不忘。”
“壽考不忘……”
直到香消玉殞、壽命終結也忘不了。
心隨意動,嬴珩停下腳步,百感交集,悵惘嘆息,“朕很想做些違背原則的事情,明知故犯,卻又趨之若鶩。”
身後沒有回答,他不以為意地繼續道:“但是朕看清了,天上的雛鷹,朕是關不住的。”
“皇上此言差矣,即便是翱翔的雄鷹,也一樣需要落腳之處,無腳鳥的悲涼,比之牢籠,猶有過甚。”
寒風吹過顫抖的音調,渲染出幾分虛幻飄渺,然而這聲音就這樣真實地傳來,熟悉而又清澈,悵望多年,求之不得。
靜了許久,久到十年,久到時間都停止,飛雪都凝結。嬴珩不可置信地回首,轉身,兩人目光凝聚,一身狼狽的韓文殊舉著傘,她的黑髮、衣衫,乃至眉間,都佈滿了白雪,鳳眸倔強地瞪著,眼角發紅,原先白脂般的肌膚被風雪所欺,透著一條條猙獰的紅絲。
嬴珩幾乎是不假思索地衝到她面前,倉忙地撣下那些落在她身上的雪晶,那是他最愛的長髮,那眉尖皺起大多是因他而起,還有她的臉頰,怎可任由風雪欺凌!
他慌忙地將背後狐裘解下,溫柔地系在她的身上,他多麼想捧起她的臉頰,然而理智侵襲,伸出的手卻僵在半空,片刻後,他悵然收手,雙眸躲開她的目光,掩蓋住剛剛的關切,冷然發問:“愛卿未得朕允許,怎麼就……”
“你不是要等一生一世一雙人嗎?”風雪中的韓文殊像是一節風竹,搖搖欲墜,卻又倔強執拗,她瞪著幽深發紅的雙眸,冰冷質問。
嬴珩的話被打斷,負於身後的雙手糾結地握在一起,指甲掐進肉裡,他卻渾然不覺,他無從回答,只能疏離地看著她。
“既是一雙人,又怎麼會分開?”眼睛模糊不清,這麼狼狽這麼醜陋的樣子,不想被眼前這個人看到,要麼背過身去,要麼衝上前去,她不想再轉身了,如此,便只剩一個辦法。
紙傘落地,隨著寒風滾了幾圈,越來越遠。嬴珩感覺到,肩上驀地壓下一個重量,鼻尖的芬芳如同夢幻一般,這是隻有在夢中才會出現的場景啊。
想要將她分開,可是懷中的人是那樣冰冷,在他懷中輕輕地顫抖著。嬴珩安慰自己,只是怕她受寒,怕她舊疾加重,這裡太冷了,沒有火爐,沒有寒衣,他就給她暖一會兒而已,等她不再顫抖,他就放開她。
“我要留下來。”韓文殊踮起腳尖,將頭埋在他的脖子裡,聲音低低,卻異常堅定。
韓文殊等了一會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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