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頁(第1/3 頁)
長治帝一陣氣悶,御醫忙道:&ldo;陛下切莫激動。&rdo;
&ldo;讓他回來,&rdo;長治帝疲倦地閉了閉眼,&ldo;非常時期,不必拘禮,延英殿議事交給他主持。&rdo;
他說到這裡,想起什麼,睜眼看了一眼底下垂頭不語的傅皇后,只見她一身素服,釵環首飾皆無,輕輕嘆了一聲,吩咐道:&ldo;不用侍疾,元振留下伺候,其他人都回去罷。&rdo;
傅凌眉間染著哀慼,清瘦柔弱,盈盈地拜倒御榻前,像一株隔著雨霧、朦朦朧朧的白花,低聲道:&ldo;臣妾告退。&rdo;
晚間,嚴宵寒接到宮中太監傳話,命他不必閉門守孝,回朝主持延英殿議事,不由得冷嗤道:&ldo;可真是人走茶涼,喪禮還沒辦,就已經不把他當回事了?&rdo;
元振面色不改,眼觀鼻鼻觀心,假裝什麼都沒聽見。
&ldo;回去吧,我知道了,&rdo;嚴宵寒道,&ldo;幾個月而已,我還等得起。&rdo;
從此之後,長治帝的心疾一直不見起色,原定的九月下江南也未能成行,等入了冬,病勢更是一天比一天沉重起來,長治帝原先還能偶爾在朝會上露幾面,十月之後徹底臥床不起。宮中御醫三緘其口,只報喜不報憂,即便如此,有些訊息靈通的人也從各種旁門左道得知皇上怕是要不好,暗地裡準備起來。
長治四年十一月初五,京師下了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
深夜時分,嚴府角門被敲響,一個身量不高的男人裹著斗篷、戴著風帽,手提一盞風燈,對前來開門的管家低聲道:&ldo;快請你家大人出來,馬上進宮。元公公傳話,那位有些不好了。&rdo;
沒過多久,一架小馬車停在章玄門外。白衣素服的男人走下馬車,元振早等在門內,忙叫小內侍給他撐傘:&ldo;我的大人哪,您可算來了,快,再晚就攔不住了……&rdo;
&ldo;慌什麼。&rdo;一片雪花飄到他的眼睫上,化成一顆小水珠,嚴宵寒不緊不慢地走向宮殿,隨口道,&ldo;死在誰手裡不是死?早晚的事。&rdo;
養心殿內,燭光明滅。
長治帝受了幾個月的折磨,如今瘦的只剩一把骨頭,躺在榻上連被子都快撐不起來了。他臉白的像紙,嘴唇卻發烏,呼吸聲幾乎聽不見,眼眶深深地凹陷下去,昔日溫文風流的英俊模樣,已經一絲都不剩了。
傅凌用打濕的手巾給他擦臉,一絲不苟。殿中空曠無人,只有搖曳的燭火,將她瘦削的影子投射在床帳上,扭曲歪斜,恍惚看去,彷彿是從幽暗地底爬出來的藤蔓。
她的目光流連過長治帝的額頭鼻樑,數著他輕飄飄的呼吸,抓著布巾的五指不由自主地收緊,像是牢牢攥住某個呼之欲出的危險念頭。
他看起來隨時可能會斷氣,喉嚨脆弱的一掐就斷。
傅凌手腕顫抖,幾乎握不住那團布巾,然而冥冥之中彷彿有根無形的繩子牽引著她的手,令她恐懼而執著地將那團濕布送向長治帝的口鼻處。
這個男人曾是她一生的依靠與歸宿,可也是他,親手斷送了夫妻間的多年情誼,甚至將她唯一的兄長送入死地。
天家無父子、無兄弟,當然……也無夫妻。
&ldo;吱呀&rdo;一聲,殿門大開,一陣風卷進溫暖宮殿裡,傅凌神色一凜,像被燙著了一樣縮回手,迅速將布巾丟進水盆裡,起身厲聲道:&ldo;誰在外面?&rdo;
第79章 尾聲(下)┃正文完
&ldo;娘娘莫怕。&rdo;
嚴宵寒從門外走進來, 朝她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