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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她本該就在最下面一層的。
景緻就這樣看了一會兒。她站在高樓,像是無時無刻漂浮在半空中,擔心重心不穩,一跟頭栽了下去。
手機震動了一下,景緻以為葉檸又有事情找她,她往後退到安全區,點開螢幕,是條簡訊。
【景緻,這個月的錢好像還沒有轉到卡上。我沒有催你的意思,只是問問。你爸欠的錢不少,你家又只有你一個人在工作,叔叔知道你的難處。就是最近家裡有急事,急需用錢,望體諒。】
錢還沒有轉過去麼?
就像膝跳反射,在短短的幾秒內,景緻作為多年的打工人,機械地回想了幾種故障可能性,但很快,這種反射轉化為心理上的沉重與負擔。
程寄過來找景緻的時候,她正看著手機螢幕,雙目發怔,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敲了敲玻璃。
清脆的敲擊聲與手機鈴聲同時響起,景緻嚇了一跳。
她看了眼手機,隔著移動門玻璃和程寄示意自己先接個電話。
程寄點頭,看著她背過身。
勁風吹亂景緻的長髮,寬鬆的藍色條紋襯衫彷彿只剩下一副腔子,她的背影瘦削,微微側過的臉映在佛頭青色的天際。
高樓鱗次櫛比,燈火煌煌,程寄有點說不上的觸動,只覺得身後那些人的聲音有些吵了。
他站著等了一會兒,見景緻掛了電話,就推開門走了上去。
圈住她的腰,把她困在方寸之間。
「誰的電話?」
他握住飛舞的長髮,不經意間,鼻息傾灑在裸露的頸間,景緻實在不習慣在這麼多外人面前與他保持親近。
她有意躲開,輕聲說:「我爸,本來說好週末要去看他,我忘記和他說了。」
程寄頓了頓:「風不大嗎?進去吧,裡面也有賽馬的直播。」
他們進包間沒多久,景緻就說想要到陽臺近距離體驗賽馬。
其實這不過是她找的藉口,好處理工作上的事情而已。
「你看上去有些累,我們早點走。」
「你們結束了?」她故作地問。
「聊完了,在賭馬,」程寄看向她,「幫我選三匹馬好嗎?如果贏了」
「就把獎金都給我?」
程寄輕聲笑,「沒點出息,獎金才多少錢,我額外再送你件禮物。」
「那我要好好表現,是買位置還是位置q?」
「看來是仔細看了,」程寄有些驚訝她知道這些,揉了揉她頭髮:「隨你高興。」
景緻當然買了位置q,賠率高,而且也不用她花錢。這筆生意穩賺不賠。
包廂裡的人都在低頭研究,雖然大家都是抱著遊客的心態玩一玩,但這投進去的錢也夠景緻好幾年的年終獎。
這是圈子裡常有的事,投擲千金,只為一樂。
一開始,景緻還有點難以接受,現在已經麻木。
她拉著程寄直接在包間裡的貴賓專屬賣馬員那邊投注。
下注的時候,倒是發生了件有意思的事。
有個姓金的男人說景緻下得不好,必輸,讓她聽自己的。
景緻對他有印象,是準新郎的朋友,剛才從陽臺進來的時候,正聲音洪亮地給其他人分析各馬匹優劣,看得出來是個老手。
可是
景緻靠在程寄懷裡,笑意吟吟地望著他。
程寄向來是這種聚會時的焦點,誰都捧著他說話,然而很多時候,他都是垂著眼,看著名利場的來來往往。
他抿了口香檳,姿態慵懶地對金凱說:「隨她,就是為了讓她開心的。」
「懂了,博美人一笑,???」金凱仰頭飲盡酒杯裡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