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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事情,章侍中喉嚨口一甜,差點沒嘔出血來。
憋屈的同時還不理解,朝中向來各執一詞的趙宰執、盧知院和高同知三位宰相為什麼能突然步調一致?
元狩帝無意識摩挲著玉扳指,渾身放鬆,挺直的腰板也塌下來,表情沒有太大變化但嘴角不受控地微微揚起:「聖祖賜予華氏先祖的丹書鐵券意義非凡,說廢就廢,有損朝廷信譽和皇家顏面。」
大太監悄無聲息地瞟一眼裝腔作勢的元狩帝,心知陛下是在拿喬。
趙伯雍:「有惡不懲,有罪不罰,才會損壞朝廷信譽。陛下廢丹書鐵券是為維護國法,是彰顯皇家大公無私之舉。」
高同知出列:「趙宰執所言甚是。所謂『政在去私,私不去則公道亡』,國無公道則國亡,除靖王,正是去私而維護人間公道之舉。」
陳師道出列,低眉垂眼說道:「如果是至孝至善之人犯法,而朝廷對其網開情面是出於情理、出於朝廷有好生之德,但靖王公德私行皆虧,所作所為無一不是有損朝廷和百姓,試問他配得到朝廷的網開一面嗎?聖祖所賜丹書鐵券是為嘉獎華氏先祖的開國功勳,華氏先祖為大景開國立下汗馬功勞,為朝廷和百姓打下盛世安穩的基礎,但靖王可有為朝廷立下不世之功?」
「嚴格說來,靖王不過是華氏曾外孫,不承其姓、不延其血脈,有什麼資格享用丹書鐵券?靖王身為皇室中人,享萬民供奉,不思進取,不念先祖恩德,反而利用職權欺壓百姓,朝廷還對其寬大為懷是何道理?」
陳師道的說辭比三位宰相的說辭更為尖銳嚴厲。
「陛下今日若不重罪處罰靖王,以平民怨,臣便學學御史臺,以頭撞柱,血濺當場,全了文死諫,武死戰的仕人之志!」
元狩帝手臂繃緊,用盡力氣剋制以至於臉頰肌肉抽搐,雖然怪異,好歹沒放聲大笑,但心情著實暢快。
自登基至今,無數次想殺靖王都被攔下來,被底下這幫文武大臣勸諫,還有御史臺幾個老不死次次嚷嚷撞死垂拱殿,元狩帝不想落下昏君罵名,不得不一次次退讓。
而今終於有人試圖撞柱逼他殺靖王,同樣是死諫,怎麼就讓人這麼暢快?
看看御史臺,再比比陳師道,同樣是三朝元老,怎麼人和人的差距就這麼大?
元狩帝清清喉嚨:「朕再想想。」
嘭地一聲,陳師道用頭磕地,聲音顫抖:「陛下……切不可心慈手軟啊!」
「——」
殿內一片寂靜。
……至於嗎?
以前沒看出來陳侍郎這麼會啊。
上次被冤入獄之前,還以為陳侍郎是個不懂官場人情的迂腐老儒生,沒成想是扮豬吃老虎,一逮著機會立刻抓住狠狠秀一把,其他人想學的時候已經慢了一步。
「咳咳!嗯!」元狩帝沒忍住,嘴角上揚了一點弧度,連忙下龍椅,扶起陳師道之前已經管理好表情,握緊陳師道雙手,拍了拍手背,忍不住說:「何至於此?何至於此!卿是三朝老臣,是朕的肱骨重臣!直言敢諫,剛正不阿,朕如果不從諫如流,卻是傷害老臣一片拳拳愛朝廷之心。」
鬆開陳師道的手,元狩帝環顧殿內一圈,作出妥協:「諸卿家一心一意為朝廷,朕自然不辜負爾等請願。不過丹書鐵券到底是聖祖遺訓,朕不廢除,是沒法對朝廷和百姓交代,朕若廢除,即是不孝。但是朕寧做霍氏的不孝子孫,也不願做大景的罪人!自今日起,收回靖王手裡的丹書鐵券,從此以後只屬於華氏直系子孫,如犯謀朝篡位、勾結外敵等重罪,則無赦免之用。」
「至於靖王,犯什麼罪就用什麼法。」
盧知院在元狩帝即將說出退朝之際連忙說:「陛下,淮南都漕司馬驕沒有貪汙淮南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