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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劈著木柴,斧鉞落下,圓木碎開,沒有什麼多餘的動作,不斷地重複著,身上還是縱橫的鞭痕,不曾清理,由著傷口發紅或結痂。
魏姝就這麼倚在木門旁看著他劈木柴,她很喜歡這麼安靜的呆著,吸著冬天的涼氣,撥出白花花的霧來。
她生來便是名門長女,雖然偶爾會和同齡孩子一樣玩鬧,可心思卻要敏感的多,這樣的身份帶給她的是高貴,卻也同樣帶給了她孤獨,像他一樣的孤獨。
她看見他那雙碧色的眼睛時,就感覺了出來,他們很像。
不同的是她被簇擁如月,而他被踐踏如泥,但他們的孤獨是同樣的,並無區別的。
她看著他,一條鮮活的生命,突然就生出了優越感。
她救了他,救了他的命,同時她也可以現在就讓人把他拖下去處死。
她掌控著他們這些奴隸的生與死,就像捏著一隻螻蟻。
這種感覺很真實,也讓她心裡很舒坦,至少她有著尊貴的身份,這是一個卑賤的奴隸所拼盡性命也得不來的。
所以她又覺得他們還是有很大的不同,心情也變的好了些。
她不知道自己在風雪裡站了多久,腳有些發麻,鼻子一癢,打了個響亮的噴嚏,在空曠的後院裡竟還隱隱的有了回聲。
少年掄起的斧鉞停在了半空,他抬眼向她看來,那雙碧色的眸子依舊是那麼冰冷。
魏姝抹了抹自己的鼻尖,覺得有些尷尬,咧嘴露出了小排貝牙,笑道:&ldo;你劈著,我就是看看&rdo;
少年這麼看了她片刻,垂下了頭,繼續劈著手裡的木柴,卻好似比剛剛緩慢了些。
魏姝一個沒忍住又打了個響亮的噴嚏,她也覺得自己在外站的太久了,揉著鼻子訕訕的準備回去。
她剛要轉身,那個少年卻走到了她身前,他突然的迫進讓魏姝微微驚嚇,不自覺的皺眉防備的看向他。
少年穿著一身破爛的衣裳,卻不知從那裡弄來的一件舊袍子,他將那袍子遞到魏姝身前,風吹著他的亂發。
他有雙動人心魄的眼睛,卻總是垂著眼眸,斂住那光華。
魏姝明白了他的意思,她的目光落在那舊袍子上,沒有要接過的意思,笑道:&ldo;罷了,我還是回去吧&rdo;
少年拿著袍子的手沒有放下。
魏姝覺得有趣,他的性子原來也這麼固執,她想要接過,觸到袍子的一刻不禁的皺起了眉,那袍子於他來說已經十分乾淨,可魏姝還是覺得帶著一股怪味,道:&ldo;我不披了。&rdo;目光微移,落在他左手,他的尾指上包著塊粗布,上面是暗紅的血跡,魏姝疑惑的問道:&ldo;你這手指斷了?&rdo;
少年拿著袍子沒有出聲,魏姝想,或許他根本就不會說話,問一句話也不見有回應,她便轉頭離開了。
少年沒有再攔她,微抬起眼眸,依舊是冷冰冰的,淡漠的,看著她在白雪上留下一排淺淺的足跡。
足跡很快被落下的雪片覆蓋,冰冰涼涼的,他看著越落越厚的白雪,眼眸一點點沉下,沒有人知道他想什麼,也沒有人會在意。
直到一鞭子揮下,他的眼眸才有了些許反應,這一鞭揮的很猛,落在皮肉上,也抽碎了單薄的衣裳。
他沒有喊沒有叫,那鞭子一下下招呼到他的背上胸上,本來是該很疼的,他卻因凍的麻木而沒有什麼感覺,又或者打著打著已經習慣了。
&ldo;什麼人你也敢巴結&rdo;
&ldo;野種&rdo;
&ldo;不幹活,偷什麼懶!&rdo;
他面無表情的聽那人罵著,風聲卷著罵聲,空蕩蕩的迴響著,發出一聲聲哭泣般的嗚嗚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