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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塘點點頭,沒繼續話題,轉身到屋裡。他伸了伸懶腰,開啟音響迴圈播放fale(tangoapasionado),向程之涯投來一眼,伸出右手:「外婆說,下雨時跳個舞唱首歌,雨就很快會停,百試百靈。」
程之涯看他嘴角揚起熟悉的弧度,胡亂說笑的樣子一如從前,心中一動,四肢就不聽使喚地走過去遞上手攬住他的腰。身體的感覺騙不了人,彼此的觸碰依然溫熱親近,時間倒流,熱戀時的甜蜜瞬間上頭。
氣氛正好,蘇塘卻突然開口:「你又偷聽了,對吧。」
程之涯被這話問得瞬間動作全亂,差點兒就踩到蘇塘赤著的腳,心虛地嗯了一聲。
「不要覺得我可憐,我跟他們這樣也不是一兩天的事了,」蘇塘握緊程之涯的手,繼續引導他的舞步,「從小我就被他們當皮球那樣踢來踢去,習慣了期待落空的感覺,後來喜歡男人被嫌棄了也不意外。
都說童年時在父母那裡得不到的,會成為那個人日後建立關係的重要命題,所以不論是愛上沈嶺還是你,我大概都想找到那種被需要和接納的感覺,哪怕一點點,我都會想盡辦法去留住。
我沒法跟你坦白我的自私、妒忌、彆扭、不安、獨佔欲,這些太沉重了,也不好看,會嚇著你的。
可這不是撒謊和傷害你的理由,現在跟你說這些,是讓你知道,我對你說的做的,不全是假的……」
程之涯啟唇欲言,被蘇塘用手指摁住了,用近乎祈求的語氣阻止道,「先聽我說,好不好,就這一次。」
「跟沈嶺的一段情幾近摧毀了我對愛的想像,我花了好長時間才遇到你,找回那種想要愛一個人的感覺,」蘇塘歪著腦袋靠在程之涯肩上,聲音隱忍,「我不知道還要多久、還能不能遇到下一個像你這樣的人,所以我一心只想抓住你、獨佔你、甚至支配你,極度想確認你是我的。到頭來卻是愛得過了界,傷了你,也讓自己變得面目可憎。」
哼笑一聲,「逃了也好,我終於不用擔心你會走,不用反覆問自己,我究竟是不是算擁有了你。」
程之涯胸口一窒,掙了掙蘇塘的手臂,想看清他此刻的表情。
「別動,」蘇塘連忙攀住他肩胛骨,抓緊了不肯鬆手,「再抱一會兒就好。」
聲音漸小,就像在跟自己說,「再一會兒我就放手。」
感受抵在肩上的溫度,程之涯沒再說話,夾雜紛繁思緒的潮水不知道第幾次洶湧而來,可他倦了,懶得再去掙扎,只閉上眼睛浸沒其中,大腦放空,只憑當下的感覺自然地抱住蘇塘。
窗外大雨滂沱,房裡竹編燈罩透出暗黃微光,兩人身體相擁,繼續腳下的舞步,fale(tangoapasionado)單曲迴圈中,身旁彷如掠過他們無數相愛相離的片段,有種光怪陸離、恍如隔世的虛幻感。
恍然間,他突然有些記不得,他跟蘇塘為什麼要分開,他們為什麼就成這般光景了。
窗外雨聲漸而小了。
蘇塘最先把手鬆開,抹了把臉,恢復了尋常語氣:「雨快停了,你該走了。」
程之涯這才睜眼,撞進蘇塘一雙幽深如夜色的眼眸裡,一下恍惚了,心裡那塊命名為「蘇塘」的領土此刻是冰川萬裡又有巖漿噴湧,冰火交加,有許多話如鯁在喉,直至離開蘇塘的小公寓也沒能吐露。
作者有話說:
fale(tangoapasionado)取自電影《春光乍洩》。
第35章 敗局
從蘇塘公寓回來,程之涯一宿無眠。
雙眼閉上便能看見蘇塘安靜地說著那些掏出心扉的話語,臨別前輕聲說再見。他撐著傘在雨中佇立,額前劉海被打濕了點兒,那雙眼看向程之涯的任何時候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