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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蒂芬看向他，莞爾一笑，隨後又看向底下廝殺的場景，淡淡道：“好戲還在後頭呢。中國人講究做戲做全套，那我們看戲的，是不是得要看完整場？”

“不是嗎？”他向周家明舉了舉酒杯，飲下一口血紅的酒。

周家明笑著，怡然搖晃杯中酒，看著樓底下的狂歡。

突然，他像是被什麼刺中一般，剎那間僵在那裡。

剛才的春風滿面渾然變為一片灰白。

他赫然看到，在紛亂爭鬥的人群中，那個熟悉的人。

------林祐。

46

林祐被擠在一群惡人之間，跌跌撞撞。

周家明睜大眼睛。

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在這個時間點？

來不及解決心裡不停冒出的疑問，周家明心中只有一個念頭。

他刷地轉身，拋下史蒂芬，快速離開了這棟樓。

他只有一個念頭。就是希望林祐不要出事。

林祐本是與之前一樣，放了學留在書店打工，待到夜晚。只是今天威阿公對他說，現在城砦裡亂成一鍋粥，很危險，要他在這多呆一夜再回去。

問是發生什麼事，威阿公也是一知半解，只聽人說道有許多差佬進去了。

林祐立馬想到自己的阿媽。

不行，他必須得回去。

林祐告辭了威阿公，不顧勸說，馬上趕返至九龍城砦。本來稍有人氣的街巷，彼時一片死氣沉沉。

踏進城內，屏著氣，仿似進入一個陌生的境地。越走一步，越靠近風暴之眼。林祐手中不知何時被塞進一把刀具，被當作成群情激憤的民眾。

提心吊膽，未知路數，只是一個時機不宜，便被捲進漩渦。

林祐被一群紅了眼的人，圍擠得喘不上氣，也難以行動。

他用盡氣力，往著一個方向前進。

一波波逆行的人潮，洶湧而至，把人逼退。有時還要躲避那些刀槍，危險非常。

正當林祐覺得束手無策之時，忽然間，一隻手被緊緊地抓住了。

林祐立即警惕萬分，轉過頭卻發現身邊站著的人，竟是周家明。

周家明看出林祐眼裡的詫異，不作解釋，攥緊了他的手，沉道：“跟我走。”

彼時已不見窗臺前的優雅，深喘著氣，一身靚麗的華服濺上了髒血。

林祐卻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周家明轉回頭，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以為林祐還生他的氣，沒有原諒自己。但在這個節骨眼上，命最緊要。

然而，林祐卻焦急地說道：“我不能走，葉婆婆還在那邊，我得去救她！”

局勢瞬息變化，交火只是一瞬間的事。

葉婆婆還沒像其他人一樣來得及逃開，便被無情捲入漩渦中。人同花，一齊跌倒在地，被周遭的人無視、無情地踐踏。最終被淹沒。

聞言，周家明眉頭蹙得更深。他和林祐一樣，不可能見死不救。

周家明身後護住林祐，劈開一條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