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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沒有通房丫鬟,也從不踏足風月之地,人人都道她夫君是操守正直,不近女色的端方君子。
說起來這潔身自好是一回事,可有些郎君潔身自好,還真就是……沒有法子的事。
關瑤不是美而不自知的,恰恰相反的是,她無比清楚自己的皮相身段有多出眾惹人。
從順安到青吳,她見過無數對她垂涎三尺的郎君。那些人追捧她,對她殷勤備至,眼珠子總是黏在她身上難以挪開,可她從未將誰放在心上,除了裴和淵。
之所以迷戀上裴和淵,也是因為他孤介寡漠,即使面對她,也是一幅目下無塵不為所動的模樣。可這樣翩翩出塵的郎君,她魂牽夢縈數年的郎君,還真就和仙人一般無有情|欲麼?
思及此,關瑤免不得想起秦伽容曾說過的一句玩笑話來:外表看著無情無欲,指不定因為內裡是個中看不中用的。
亦便在說那謫仙般的姿態,沒準就是裴和淵的掩飾。
當時關瑤還嗔秦伽容在空口汙人,可眼下忖來……
關瑤望向裴和淵,見他已拾起毛筆,在硯臺之上均勻地沾墨。
墨染紙面,如承煙雲。而他筆下字裡行間,潤玉生金。
這樣才貌俱佳的郎君,不會當真身有不足吧?
獨思片刻後,關瑤還是糾糾結結地捱了過來,遲疑地開口問道:「夫君,你是不是……」
「——郎君,席爺來了。」話說小半,書房外傳來吳啟的通稟。
裴和淵擱筆睨了關瑤一眼,漠聲道:「你方才要問什麼?」
「沒,沒什麼。」關瑤縮了縮頸子,將剩下半句捲回舌下壓著。
「那便回房罷,我有客要見。」裴和淵似也對她後半句不感興趣,徑直起身去了盥洗架前掬水淨手。
被下逐客令,關瑤只能依依不捨又有些魂不守舍地離開書房。
到了階下,正好與那來客打了個照面。
落落拓拓的青年,眉目英挺,卻生了雙清澈的鹿眼,只那當中藏的是沒邊的頑性。
那人朝關瑤揖了下手,一句「嫂子」喚得無比順溜。
「少夫人,這位是席爺,郎君好友。」吳啟忙不迭介紹。
關瑤也禮貌地福了個身,讓路給人進了書房,自己則往居院行去,心裡忖度著要不要約秦伽容出去聽個戲,好生分析分析這事。
春日雖不躁,可午時的日頭到底曬得慌。關瑤抬扇遮陽,一路盡揀蔭處走。
路過處假山時,忽有個蹴球溜溜地滾到腳下。關瑤抬眼看向球來的方向,見著不遠處一株桐樹下藏著個錦衣男童。
那男童瞧著四五歲的模樣,似乎很是害羞,半張臉都藏在樹幹後頭,只露了一隻眼睛在看她。
關瑤認出這是臨昌伯的小世子,亦便是她如今的小侄兒,好似名字喚裴嶼。
她拾起那球,站在原地朝小傢伙招了招手:「小嶼兒,快過來。」
得了她的喚,裴嶼這才一臉忐忑地走近。待到關瑤跟前後,怯生生地摳著腰間的玉佩穗子,像是不敢說話。
關瑤笑著將球遞了過去。
「謝謝三嬸嬸。」從關瑤手上接過蹴球後,裴嶼赧然地答了聲謝。
看出小世子的侷促,關瑤伸出食指,故意在他手背親暱地蹭了兩下:「這大日頭的,你怎麼一個人在外頭玩?奶嬤呢?」
「爹爹又咳血了,阿孃在哭,祖母喚人去請大夫,奶嬤也去幫忙了……」裴嶼摳著球面的紋樣,聲如蚊蚋地補充了句:「我想去尋二姑姑玩。」
關瑤與喜彤對視一眼,俱是怔了怔。
這伯府的二姑娘好似染了怪疾,已有四年昏睡不醒,怎麼這小傢伙還說要去尋她玩?
不待主僕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