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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飄來幾絲雨滴,墜落在他寬闊的肩頭,迷彩服的布料不一會兒就被浸潤出深色的痕跡。
季雲淮雙眸微斂,正欲挪唇說些什麼,身後突然爆發出轟隆一聲。
不過幾十秒,槍響、尖叫聲劃破暗夜長空,原本安定的區域瞬間變得混亂不堪。
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誰也沒有預料到,戰地醫院會被危險份子炸成廢墟。
薄倖月心亂如麻,還沒從剛剛震撼的場面裡緩過來。
她渾身像是掉進入了冰窟,後怕感蔓延到四肢百骸。
a國從來不曾迎來真正的和平,而那些作惡者藐視生命,將救死扶傷的戰地醫院毀於一旦,簡直可以稱之為慘無人道的行徑。
明面上,季雲淮即刻湧上冷戾感,他捻滅了煙尾,沒說什麼。
可內心如同海浪觸碰到礁石,千浪席捲,全然不似表面看上去那般鎮定。
「我先送你回酒店,今晚你先別出來。」大風大浪前,季雲淮的鎮定昭然若揭,他給了她臨走前最後一個擁抱。
「季雲淮——」雨絲縹緲,她眼底氤氳著霧氣,維持著倔強,囑託說,「平安回來。」
薄倖月朝他敬了個軍禮,緊鎖著眼眶裡的淚。
分別得太過突然,但她只能選擇接受。
安置完後,季雲淮一刻也沒有多停留,奔赴向中國維和軍營的營區。
那道身影義無反顧,像是暗夜裡唯一的光。
薄倖月突然明白過來季雲淮剛剛那番話。
真正的英雄從來不是無所不能,而是以凡人之軀,比肩神明的存在。
……
時間一晃而過,整整三天,薄倖月沒有收到季雲淮的任何訊息。
她看向窗外,茂木蔥鬱,陽光熾盛,卻照不到她內心空出來的那一方角落。
戰地醫院被炸毀,死傷的平民與醫生完全統計不過來,首都的醫療系統幾欲陷入停滯崩潰。
身為中國醫療隊的一員,薄倖月這幾天為了麻痺自己,主動申請調到一線工作,收治被恐怖份子/襲擊的傷員。
當天晚上,醫院送來了一名被埋伏的地|雷炸傷的中國維和軍人。
薄倖月呼吸一窒,雙手發抖地去察看患者的資料檔案。
她下意識緊閉了雙眼,上面的名字並不是季雲淮。
也就代表著迄今為止,他仍舊杳無音訊。
手術臺上,薄倖月戴著口罩,只露出一雙的看似理智的眼睛。
她接過手術刀,指揮說:「病人呼吸休克,推腎上腺素,備好除顫儀和升壓藥。」
……
一臺緊急手術做完,薄倖月猶如失了氣力般,坐在值班室內好半晌都沒緩過來。
直到醫院裡一名相熟的小護士跑過來,提醒說:「薄醫生,外面有維和軍人找您。」
刺啦一下,她的筆跡劃開病曆本,不自覺捏緊了指尖。
薄倖月的喉頭湧上哽意:「好,我知道了。」
緊張、忐忑、思念……情緒交錯複雜在心間。
如果是季雲淮回來了,她想告訴他,自己沒有一刻想過後退。
有時候累得不行,就想著季雲淮那道不曾磨滅的橄欖綠身影。
她又有什麼理由不去堅守一名醫生的陣地?
出來時,一名面孔陌生的小戰士站在他面前,確認道:「您是薄醫生吧?」
薄倖月禮貌詢問著:「是的,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小戰士避開她視線,語氣沉重:「薄醫生,季隊長脫隊了,我們目前還沒找到他的下落。」
薄倖月以為自己聽錯了,不可置信地又問了一遍:「季雲淮他……脫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