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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換了一個女人說話。問道:“你是楊老爺嗎?”
答道:“是,我姓楊。”那邊又說:“公事很忙啊,你不是天天不在家嗎,怎麼今
天沒有出去呢?”楊杏園聽了那個聲音,知道是梨雲,故意問是誰。那邊說:“你
問我是誰呀?你忘了誰,我就是誰。哼!真會裝糊塗啊。”楊杏園聽了這幾句話,
不覺笑了起來。梨雲說:“我送給你的東西,收到了沒有?”楊杏園說:“收到了。
謝謝你。”梨雲說:“謝是不用謝,要是我沒有什麼事得罪你,就請你過來坐坐。
要是你公事忙呢,或者不願意到我們這種髒地方來呢,那也不敢相強,只好聽你的
便了。”這幾句不軟不硬的話,說得楊杏園竟沒有法子回答。想了一想,答道:
“好罷,我停會再來罷。”梨雲格格的在電話裡笑了一陣,說道:“那末,我就等
候你了,再見罷。”楊杏園把電話掛上,何劍塵已經全聽在肚裡,只是對楊杏園微
笑。楊杏園很躊躇的說:“沒有法子,再去敷衍一回罷。”稿子編完,還只十一點
鍾,楊杏園就要拉何劍塵同去。何劍塵說:“我要等一條重要的命令,這會子不能
走,你且先去,我隨後就到。”
楊杏園也未便相強,只得先走出門來。只覺一陣寒風拂面,吹了滿身濛濛密密
的小雨點,街上的電燈寒光燦燦,照見滿地都是泥漿。街上行人稀少,只有幾輛破
膠皮車,梯踏梯踏,在泥地裡拖著。不一會到了松竹班,裡面很是冷清清的,梨雲
早從屋子裡接了出來,笑著說道:“楊老爺居然來了,這是想不到的事情哩。”楊
杏園也不和她分辯,不過笑笑,攜著她手走進屋子。那種墜歡重拾的情況,酸甜苦
辣,各味俱備。這時阿毛斟了一杯茶,遞給楊杏園,笑著說道:“七小姐年紀輕,
不懂事,還得楊老爺照應點。”梨雲笑道:“是哇,照應點,不要太搭架子啊!”
楊杏園笑道:“天理良心,這樣爛漿也似的路,我都跑了來,還是搭架子嗎?”娘
姨道:“這話也是真,我們這裡,今天清得來。”梨雲道:“一到有風有雨的天氣,
教人就不願意在北京住。我想北京這個地方,要是沒有大總統,誰也不會來的。我
是做鬼,將來也要回到蘇州去的。”楊杏園道:“你是不是盪口人?”梨雲道:
“你怎樣會知道?”楊杏園道:“這也是劍塵告訴我的。他說問過許多姑娘,她們
是哪裡人,她們必定說是蘇州;問她是蘇州什麼地方,她又必定說是盪口。好像成
了一個定例,姑娘的籍貫,是非蘇州盪口不可。其實盪口地方,我也到過的,不過
鄉下一個賣絲賣米的小鎮市,沒有什麼特別的好處。難道說這也像開點心店,是非
冒稻香村的招牌不可嗎?”梨雲道:“你這話我不信,我就沒有對人說過是盪口人。”
楊杏園道:“你哪裡人呢?”梨雲道:“我是蘇州城里人。”楊杏園問得口滑了,
只顧著追問道:“住在哪一門呢?”梨雲正想往下說,那阿毛對她使個眼色,梨雲
會意,笑著說道:“我小時候就到上海去的,這可記不起來了。”楊杏園看見梨雲
欲言又止的情形,想起何劍塵所說,孃姨暗中監視梨雲的話,很覺一點不錯。便道:
“這也難怪。我七八年前,在蘇州讀過書的,如今除了虎丘寒山寺幾處名勝地方,
我都不很記得了。”梨雲道:“你說蘇州哪裡頂好玩?”楊杏園道:“那自然是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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