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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司棋喏喏地不肯走,又說了好些規勸的話,無外乎是「大局為重」,「朝中情勢晦暗不明,還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那老氣橫秋的調兒,肯定是東宮裡那幫老古董教的。
瑟瑟打了個哈欠,將軒窗板抬上去。
正在說話的兩人立馬閉了嘴,齊刷刷地看過來。
果然是傅司棋。
這人跟沈昭差不多年紀,長相嘛並不十分出眾,但勝在身姿挺拔精悍,高大威猛,面部線條不精細,但乾淨硬朗,鼻頭圓潤,瞧上去就是個憨憨沒心眼的樣兒。
他朝瑟瑟抬袖揖禮,看向她的目光頗為複雜,像是在看勾搭他家太子夜不歸宿的狐狸精。
瑟瑟朝他招了招手,讓他走近點。
「我問你,你可知道南楚使團中出任正使的是何人?」
傅司棋挺直了腰背,朗聲道:「南楚龍圖閣學士,紫金大夫高士傑。」
「你小點聲!」瑟瑟嫌棄地瞥了這愣頭青一眼,目光收回來時,見沈昭半倚靠在遊廊穹柱上,抱著胳膊,面含溫柔笑意地看她。
瑟瑟瞪了他一眼,沖傅司棋問:「那你知道這位高大學士的來歷嗎?」
傅司棋一怔,茫然搖頭。
「那太好了,你就這麼回去向東宮裡那些整日杞人憂天的老學究回,問問他們可還記得高士傑的來歷。若是記得,就不會對陛下派岐王接見南楚使團而大驚小怪了。」
話說到這兒,傅司棋愈加一頭霧水,他回身看看怡然看戲的沈昭,再看看一臉高深莫測的瑟瑟,堆起滿面笑容,湊到瑟瑟跟前,問:「他有什麼來歷啊?這麼厲害,貴女你告訴我唄。」
瑟瑟看著他好奇的樣子,心裡突然覺得好笑。
東宮裡那幫學究,整日裡看上去對他們的太子殿下關懷備至,生怕他的儲位不穩,讓兄弟謀算了去。
可朝野上這點事,他們既沒手段,也沒眼力,遲鈍至極,不說別人,單論瑟瑟的母親蘭陵長公主,這一介女流就比他們敏銳多了。
兩月前,南楚剛與大秦停戰議和,商量要遣派使團入長安,那廂剛商定人選,這位龍圖閣學士高大人的生平履歷就擺在蘭陵長公主的書案前了。
算起來,他不是南楚人,而是秦人,十六年前,還是當時風光無限的宋家軍參軍謀士。
當年,神威將軍宋玉率領的宋家軍在與南楚對戰時陣前脫逃,還洩露了秦軍的重要軍情部署給南楚,致使大秦主力節節潰敗,倉惶逃至江北。
事後,嘉壽皇帝龍顏大怒,下旨將宋玉滿門抄斬,其麾下部曲或殺頭,或流放,其狀甚慘,而盛極一時的宋家軍便就此湮滅。
高士傑正是當年宋玉身邊最信賴倚重的謀士。
他在抄家滅門的聖旨下來之前,聽到風聲,逃去了南楚,十餘年間,在南楚朝廷平步青雲,積功累進至如今的地位,今時搖身一變,竟成了出使大秦的正使。
而那因為容顏俊秀,風采無雙,曾被世人戲稱為『玉劍將軍』的宋玉,正是沈昭的親舅舅。
母親曾對瑟瑟說過,當年宋貴妃剛懷上阿昭時,正是宋家最風光的時候。她內有帝王專寵,外有母族顯赫,坊間紛紛猜測,只要生下個皇子,那一定是太子。
可世事弄人,不過一月間,朝野局面大變,宋家倒臺,昔日與宋家交好的朋黨皆作鳥獸散,嘉壽皇帝費了大勁兒才在一片討伐聲中保下自己的愛妃。
可終究,風光不再。
沈昭頂著雍丘王的名號長到八歲,位份上比兄弟們都矮了一截,到宋貴妃去世,裴皇后收養了他,裴家又素來與瑟瑟的母親蘭陵長公主交好,兩廂合力,才將沈昭推上了太子之位。
可母族乃罪臣,終究是太子身上洗不去的汙點,因而多年來,大家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