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沖虛尋思:「乘他們立足未定,便一陣衝殺,我們較佔便宜。但對方裝神弄鬼,要來什麼先禮後兵。我們若即動手,倒未免小氣了。」眼見令狐沖笑嘻嘻的不以為意,方證則視若無睹,不動聲色,心想:「我如顯得張惶,未免定力不夠。」
各教眾分批站定後,上來十名長老,五個一邊,各站左右。音樂聲突然止歇,十名長老齊聲說道:「日月神教文成武德、澤被蒼生聖教主駕到。」
便見一頂藍呢大轎抬上峰來。這轎子由十六名轎夫抬著,移動既快且穩。轎夫腳步整齊,一頂轎子便如是一位輕功高手,輕輕巧巧地便上到峰來,足見這一十六名轎夫個個身懷不弱的武功。令狐沖定眼看去,見轎夫之中竟有祖千秋、黃伯流、計無施等人在內。料想若不是老頭子身子太矮,沒法和祖千秋等一起抬轎,那麼他也必被迫做一名轎夫了。令狐沖氣往上沖,心想:「祖千秋他們均是當世豪傑,任教主卻迫令他們做抬轎子的賤事。如此奴役天下英雄,當真令人氣炸了胸膛。」
藍呢大轎旁,左右各有一人,左首是向問天、右首是個老者。這老者甚是面熟,令狐沖一怔,認得是洛陽城中教他彈琴的綠竹翁。這人叫盈盈做「姑姑」,以致自己誤以為盈盈是個年老婆婆,自從離了洛陽之後,便沒再跟他相見,今日卻跟了任我行上見性峰來。他一顆心怦怦亂跳,尋思:「何以不見盈盈?」突然間想起一事,眼見日月教教眾人人腰繫白帶,似是服喪一般,難道盈盈眼見父親率眾攻打恆山,苦諫不聽,竟爾自殺死了?
令狐沖胸口熱血上湧,丹田中幾下劇痛,當下便想衝上去問向問天,但想任我行便在轎中,終於忍住。
見性峰上雖聚著數千之眾,卻鴉雀無聲。那頂大轎停了下來,眾人目光都射向轎帷,只待任我行出來。
忽聽得無色庵中傳出一聲喧笑之聲。一人大聲道:「快讓開,該給我坐了!」另一人道:「大家別爭,自大至小,輪著坐坐這張九龍寶椅!」正是桃花仙和桃枝仙的聲音。
方證、沖虛、令狐沖等立時駭然變色。桃谷六仙不知何時闖進了無色庵中,正在爭坐這張九龍寶椅,如坐得久了,提早引動藥引,那便如何是好?沖虛忙搶進庵中。
只聽他大聲喝道:「快起來!這張椅子是日月教任教主的,你們坐不得!」桃谷六仙的聲音從庵中傳出來:「為什麼坐不得?我偏要坐!」「快起來,該讓我坐了!」「這椅子坐著真舒服,軟軟的,好像坐在大胖子的屁股上一般!」「你坐過大胖子的屁股麼?」令狐衝心知桃谷六仙正在爭坐九龍寶椅,你坐一會,他坐一會,終將壓下機簧,引發埋藏於無色庵下的數萬斤炸藥,見性峰上日月教和少林、武當、恆山派眾人,勢必玉石俱焚。他初時便欲衝進庵中制止,但不知怎的,內心深處卻似乎盼望炸藥炸將起來,反正盈盈已死,自己也不想活了,大家一瞬之間同時畢命,豈不乾淨?一瞥眼間,驀地見到儀琳的一雙俏目在凝望自己,但和自己眼光一接,立即避開,心想:「儀琳小師妹年紀還這樣小,卻也給炸得粉身碎骨,豈不可惜?但世上有誰不死?就算今日大家安然無恙,再過得一百年,此刻見性峰上的每一個人,還不都成為白骨一堆?」
只聽得桃谷六仙仍爭鬧不休:「你已坐了第二次啦,我一次還沒坐過。」「我第一次剛坐上去,便給拉了下來,那可不算。」「我有個主意,咱們六兄弟一起擠在這張椅上,且看坐不坐得下?」「妙極,妙極!大家擠啊,哈哈!」「你先坐!」「你先坐,我坐在上面。」「大的坐上面,小的坐下面!」「不,大的先坐!年紀越小,坐得越高!」
方證大師眼見危機只在頃刻之間,又不能出聲勸阻,洩漏了機關,當即快步入殿,大聲說道:「貴客在外,不可爭鬧,別吵!」這「別吵」二字,是運起了少林派至高無上內功「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