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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簡直微不可聞,慢慢拉出一絲哽咽。
陳恪聽見了,忍著背後鑽心的疼,抬手把趙均擁入懷中,手慢慢撫著趙均的後腦,說,不要哭……
他似乎覺得這樣的姿勢有些怪異,但他不久就拋棄了這個念頭,因為趙均聽到他說這句話後開始認認真真的哭。
陳恪只好由他抱著,準備讓他哭夠了再說,他抬著手一下一下撫過趙均的頭髮,無聲安慰著。
趙均被陳恪抱住的那一秒他是想掙開的,因為害怕壓著陳恪的傷,可他聽見陳恪說的話後,不知道為什麼,他開始抑制不住自己內心的心情,往日爹爹死在自己眼前的一幕幕浮現在腦中,以及陳恪身上數不清的傷痕。
他突然覺得心好似被人拿著剪刀一寸寸的剪裂,疼到他無法呼吸。
他堅持了那麼久,看著趙灣死的時候,他想,趙均,你不能哭,你要像他說的那樣,好好活下去,哭有什麼用呢,不要哭。
後來,他慢慢掩藏自己的那份悲苦,一遍遍的告訴自己,不能哭,發生了什麼都不能哭,大丈夫流血不流淚。
他忍了很久,久到他自己都以為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趙灣的死也沒什麼,只不過從兩個人相依為命變成了一個人生活而已,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有人看見他無悲無喜的表情後曾經說他狼心狗肺,可他也沒有在意過,有些事情,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他從沒反駁過什麼,也覺得不需要反駁,他從沒試圖去改變過別人對他的印象。
可能有些妄自尊大,但他真的覺得別人如何看他,與他無關。
但這次不同,陳恪輕聲又無奈的安慰彷彿勾起了他內心深處的那絲僅剩的柔軟。
總有一個地方值得你哭訴,只是看你遇不遇得到而已。
趙均哭了很久,哭完之後抱著陳恪就睡著了。
陳恪有些無奈,把趙均從自己身上扒拉下來之後,緩緩放到床上。
他想說,說好的幫我換藥呢?旋即又輕輕的笑了,抬手把趙均額前凌亂的發撥開,露出一張清秀的臉。
他走到一旁把毛巾擰乾,給趙均細細擦完臉之後,他悠哉遊哉的走到桌旁,慢慢斟了兩杯茶,說,出來吧。
那人從黑暗中走出來,坐在陳恪對面,也不說話,面上的面具印著燭火,眼中滿是光芒的看著陳恪。
陳恪遞給他一杯茶,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形象有些不佳,直視對面的人,說,怎麼?
他接過陳恪手中的茶,也沒回答他的問題,說,汗拔隱,久仰了。
陳恪輕聲笑,吹開面上浮著的茶葉末,抿了一口,眉尖跳了跳,放下手中的茶杯,說,當不起久仰,倒是汗拔將軍你,可是把我坑的不輕啊。
汗拔隱抬手摘下自己的面具,也不喝茶,就這麼端著,看著對面的陳恪。
陳恪被夜風吹的有些冷,卻讓後背火燒火燎的傷口緩解了一下。他就這麼坐了幾分鐘,本來是覺得汗拔隱還會說什麼,結果什麼都沒有。
於是他從一邊拿出自己隨身攜帶的傷藥來,抹了一點在腹上又裂開的傷口處。他都疼的想翻臉了,可面上還是一派渾然天成的淡漠。
汗拔隱突然站起來,向著陳恪走近。
陳恪抬眼看他,隱在暗處的手緩緩握緊了腰側的匕首。
汗拔隱踱步在他身後,伸手壓住陳恪握緊匕首的手,用另一隻手拿過他手上的藥瓶,俯身在他耳邊說,我幫你。
陳恪眼中殺意頓顯,奈何被人掣制,只能僵硬著脊背由著汗拔隱幫他上藥。
汗拔隱手腕上的絲帶撩撥著陳恪的後背,他只能不斷的掐自己掌心,心中默唸,冷靜冷靜,冷靜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