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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行吧, 主要怕再玩下去,龍叔該破產了。」盛衍轉著自己手裡的糖畫,吃得慢條斯理。
旁邊的「龍叔」數著腰包裡的錢笑道:「可不,也就是展銷會快結束了,生意差不多做完了,不然我得跟你急。」
「那哪兒能呢,我小時候可沒少給你老人家送錢。」盛衍哥倆兒好地搭上龍叔的肩,「光是吃你家的辣條,我就急性腸胃炎被送醫院好幾次吧。」
「你還說,小時候就數你小子從我這兒打走的獎品多,什麼水晶球,小手槍,洋畫卡,辣條,哪樣虧著你了?」龍叔嫌棄般地抖了下肩,試圖把盛衍抖下去,表情卻忍不住帶笑,「所以你這小子,從小就是該玩槍的。怎麼樣,現在還在打沒?」
「在打呢。」盛衍沒什麼猶豫,「要不今天晚上怎麼能血洗你老人家的攤位。您要不介意,我明天還來?」
「去去去,拿著東西走,別讓我再看見你。」龍叔順手抄起幾包小辣條,跟小時候一樣一把塞進盛衍衣兜裡,然後笑著轟他走。
盛衍知道這是中年人靦腆的心意,於是順手選了把槍,按最貴的價格付過錢後,就吊兒郎當地沖龍叔揮了揮手,勾著秦子規的脖子往外晃去了。
夏天天熱,糖化得快,黏黏糊糊地在唇齒間化做一團,說話的時候,都帶著點甜氣兒。
盛衍卻猶然不覺,只是搭在秦子規肩上,懶洋洋地說道:「你今天帶我來這兒就是想哄我高興的吧。」
甜氣兒裹著潮熱的空氣落在秦子規耳側,膩得發慌。
他也沒否認,單肩勾著書包帶子,目視前方,語氣很淡地問了句:「那你被哄高興了嗎。」
「還行。」盛衍像是為了證明自己確實不在意一樣,語調有點兒散漫,「其實我也沒你想的那麼不高興。雖然這事兒確實讓人挺氣的吧,但畢竟過去了就過去了。而且我喜歡的是射擊這回事兒,又不是比賽本身,所以倒也沒有那麼傷。我就是……」
秦子規偏頭看他:「就是什麼。」
「就是被薛奕問中了,我不知道自己以後該幹嘛。」盛衍笑了一下,像是沒心沒肺。
秦子規偏回頭,問:「不想回去打比賽?」
「想是想,但你說我是為了什麼打比賽呢?單純為了獎牌?我好像也沒有那麼大的興趣,大到可以做一輩子。」
盛衍說得漫不經意。
秦子規沒應聲。
盛衍又無奈地嘆了口氣:「所以像我這種人,可能這輩子就真的只能做個吃穿不愁遊手好閒的廢物富二代吧,人生啊,真是悲哀。」
長長的嘆息落下的那一刻,整個展銷會裡所有能聽見這句話的人都瞬間轉頭看向了他,眼神帶著強烈的鄙夷和仇恨值。
盛衍被眼刀釘在原地:「……」
秦子規送上遲來的友情提示:「你這麼說話是會被打的。」
「廢話,要你說。」
盛衍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剛想解釋一下自己不是那意思,結果話還沒開口,圍觀群眾看向他們這個方向的眼神就逐漸從階級敵意轉變為了驚恐和慌張。
「?」
他長得很嚇人嗎?
盛衍還沒反應過來這個眼神意味著什麼,就突然被人從後面猛然撞了一下,緊接著身旁就刮過一陣迅猛的風。
一個手握女士錢包,戴著口罩和黑帽的青年男人飛速從他身旁掠過,然後穿過擁擠嘈雜的展銷會人群,徑直往外逃竄而去。
身後一個女人和一個胖子保安則跑得氣喘吁吁地喊道:「抓,抓住他,搶包嘞,賊娃子,莫讓他跑了。」
這個年頭還來展銷會玩的,要麼是圖新鮮的小孩,要麼就是圖便宜的中老年人,無論是膽子還是體力,都沒幾個跟得上這個小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