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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的。
一直以來,郎溪苑都在左右他的生活,不能有絲毫的違抗,不能做出半點違揹她意願的事,不然就大哭大鬧地折騰人。
用自殺來要挾他的次數,數不勝數。
多到他每次見她被救回來,都已經習慣了——就算她自殺,也一樣能活過來。
許是次數太多了,他已經習慣了,如今見到她永遠地沉睡下去時,竟是沒太多的情緒,就覺得,怎麼就成真了呢?
那麼多次都過來了,怎麼,偏偏就是這一次呢?
他……就這一個親人了。
相依為命的親人。
眼下,走了。
永永遠遠地走了。
還是,有點兒難受的吧?
*
翌日,下午。
楚涼夏從冗長的睡夢中醒來。
沒有睜開眼,可腦海裡卻閃現著大片大片的紅,鮮血的顏色,好像要將她淹沒似的。
她分不清,是做夢還是想象。
耳邊響起淅淅瀝瀝的雨聲,不知下了多久了,聽到耳裡有點兒煩。
恍惚間,只覺得一顆心跟沉在洪水裡似的,使勁往下沉,沉啊沉,連底都見不到。
過了好一會兒,她睜開眼睛。
天色依舊是暗的,也不知是什麼時候了,病房裡沒有開燈,光線暗得很。
她眼珠子動了動,視線隨著在病房裡轉了一圈。
單人的病房,沒有其他床位,被子是白的,枕頭是白的,牆也是白的。
太不吉利了,跟她要死了似的。
她越看越不高興。
後來,她視線落在了窗邊。
雨下的好大,啪啦啪啦地打在窗戶上,伴隨著狂風,敲得砰砰作響,透明的窗戶,在雨水的彙集下,水流如注,一股股的往下落。
凌西澤就坐在一旁的沙發上,專心的削著蘋果,慢慢地削,有點兒漫不經心的味道。
他似乎感覺到楚涼夏醒了,抬了抬眼,正好跟楚涼夏的視線撞上。
隨後,避開,低頭繼續削。
“沒了?”
還是楚涼夏開的口。
久未說話,聲音沙啞,有氣無力的。
凌西澤放下手中的蘋果和刀。
他看著楚涼夏,聲音有點涼,“沒了。”
楚涼夏頓了頓。
良久,輕輕出聲,“哦。”
哦。
她還活著,孩子沒了。
不對。
那麼小的一點點,還算不上孩子吧?
明明安慰自己沒關係,可……還是挺難受的。
特難受。
她都沒跟封子珩說一聲呢。
又過了好一陣。
楚涼夏問:“醫生呢?”
看了看她,凌西澤站起身。
很快,就叫來了醫生。
楚涼夏自己的情況,還是由楚涼夏自己親耳聽到為好。
事實上,楚涼夏還算安靜的,不吵不鬧,不哭不叫。
她聽醫生說,她的輸卵管管腔狹窄,導致受精卵無法透過而著床在輸卵管內,這次摔下樓造成著床處破裂出血,於是切除了那邊的輸卵管。
簡而言之,這孩子,本來就不能要。
楚涼夏前期聽得仔仔細細的,後來看著醫生那張和善的圓臉,越看越覺得討厭,乾脆就不聽了。
轉了個身,不搭理他。
醫生也說完了,見她這樣,為難地看了看凌西澤。
凌西澤示意他出去。
醫生遂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
臨走前,還極其貼心地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