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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在世界的其他地方,血手木匠想,大概只會有下面兩種反應:人們會跟他說,他在橋中間演奏,太危險了;要不就是圍在他身邊聽音樂,直到這個傢伙手痠腳軟,放棄,回家為止。
但是,紐約,卻只留他一個人在那裡。
想起那把陪著謝夫林沉在河底的鉗子,他還真有些心疼。這把鉗子跟鋸子、切骨刀一樣,使起來很順手,如今已在水鄉。還有榔頭、鑿子。工欲善其事,他想,必先利其器。
但是,天命難違,冥冥之中,自有定數。就在他失去鉗子之後沒多久,他又得到了更便利的工具。
一把手槍。彼得&iddot;謝夫林把這把槍放在黃銅置物櫃的上方,卡在兩個小夾子之間,免得船隻駛到外海,風浪一大就滑下來了。血手木匠想不通,在外海會有什麼危險,必須動用到手槍?也許是有海盜吧,帶把槍防身卻敵,總是好的。除此之外,找不到什麼別的理由。
要不就是戰爭紀念品。但是謝夫林的年紀有些尷尬:參加二次世界大戰太年輕,打越戰又嫌太老,唯一的可能是韓戰。
血手木匠在心頭琢磨這把槍。除了在射擊遊戲場裡玩過bb槍,還有小時的玩具槍之外,他還真沒拿過槍。不過他知道手槍有兩種。一種是有圓筒的,開槍之後,會像輪子一樣轉的,名副其實,叫左輪。另外一種用彈匣的,才叫手槍。
這把沒有圓筒,那麼就是手槍了。按一個小小的鈕就可以把彈匣卸下來,裡面有九顆槍子兒。還是你喜歡叫它子彈?他想,你會喜歡叫它子彈。
置物櫃裡有個小抽屜,裡面還有好些子彈。上面貼的標籤說,這些點二二子彈,跟放在彈匣裡面的子彈是同一款的。一般軍人掛在腰際的手槍,口徑更大,是不是?更何況這把槍看起來很新,造型很摩登,應該不是半個世紀前的朝戰期間留下來的老古董。
也許孤零零的謝夫林,把這把槍當成是上天堂的火車票。後來他買了艘船,打算活下去;槍放在船上,以防哪天改變主意。
他很滿意自己對這把槍的分析,也很高興在船上有這把槍陪他。他非常喜歡這把槍的重量跟握在手裡的感覺,指東指西地瞄準,輕鬆自在,他的手指輕輕扣住扳機。
這工具挺有用的。哪一天真的派上用場,想來就是最後的犧牲時刻。
血手木匠始終覺得開船難不倒他,如魚得水,只要順其自然就行了。是吧,如果開帆船,你還得知道怎麼控制風向,但是,裝了汽油引擎的船隻,哪裡會有什麼問題?開船又不是開飛機,必須透過三度空間的考驗,你只要讓船隻停留在水面上,然後往左或是往右就行了。
等真的上船了,他才發現開船沒有想像中那麼容易,不過,還不至於難到他不敢開就是了。他的運氣不錯,這艘船很明顯是死去的彼得&iddot;謝夫林這幾年來為了慰勞自己半生辛勞的壓卷之作,應該是在他喪偶之後,消遣餘生的寄託。&ldo;南西&iddot;蒂&rdo;這個名字,想來是紀念亡妻。蒂(dee),說不定是他妻子中間的名字,或是沒出嫁時的閨名,當然也有可能是鍾愛(darlg)或是逝去(deceased)的縮寫。謝夫林的婚姻說不定不怎麼幸福,這是他開的粗魯玩笑。
當然也有可能是前任船主取的名字,謝夫林接手之後,懶得改。
不管怎樣,謝夫林很貼心地在船艙裡放了幾本操作手冊,其中一本簡單直接,血手木匠很容易就看懂了。他並不知道只要把這幾本書弄懂,就可以取得駕船執照,只發現弄懂書上在寫什麼之後,他比較敢把船隻開出碼頭,讓它多多少少聽他的命令列動。這讓他很有成就感,覺得非常愉快。
船艙裡也有幾本海圖。血手木匠看不懂,但也用不著研究,不知道是謝夫林,還是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