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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這件鎮紙,總歸抵得上週師兄剛才的兩件銅器。周師兄剛才兩件銅器,準備作價多少割愛給葛師兄的?”
陳海初來乍到,哪裡知道宗門內的‘古玩’行情,甚至就連十數里外的蒙邑城都沒有去過,都不知道弟子私下還能交易宗門功績的,只能順著周景元的口氣往下說。
“那就是二十點宗門功績,或換大燕幣二十萬錢,這個價,姚師弟算是便宜師兄我了……”周景元沒想到陳海竟然沒有趁機訛他,這個價雖然虛高了一些,但要能堵住陳海的嘴,也是完全值得的。
“那就讓周師兄佔些便宜,不過等會兒還要周師兄破費請酒。”陳海抓住周景元的把柄,此時只能強迫陳景元出面留請葛同,他這才有可能與葛同拉近關係。
陳海也不想如此的市儈,但葛同可能是他唯一擺脫孤立無援的機會;即便他將來要傳信向陳烈救援,也只有葛同這樣的紫衣弟子才能隨意進出道院。
“好、好、好……”
陳海沒有咄咄逼人之意,周景元也只能無奈答應下來,從後面的屋裡喊出來一個十二三歲的俏麗少女看著鋪子,就要邀陳海、葛同到街尾的酒樓飲宴。
陳海看少女容顏清麗,卻也沒有修煉過,忍不住好奇的問陳、葛二人:
“鐵流嶺道院裡,怎麼會有這麼多凡民?”
陳海以為少女是周景元家裡的婢女,問這話也沒有避開她,少女聽了神情黯淡,沒有吭聲,周景元尷尬一笑,沒有接茬,怕傷了女兒的心。
葛同既然已經被纏得脫不開身,也就放下冷淡疏遠的架子,心想聲名狼籍的興公子,還真是不食人間煙香的高閥子弟,笑著解釋道:
“玄門修行,皆求長生,然而千萬年又有幾人真正能證道飛昇?不要說證道飛昇了,即便是修成明竅、感應天地、延壽百年,也是萬里求一;絕大多數的弟子,最終都是要成家立業、生養子嗣的。要是還想要留在宗門修行,家眷、子女就有就近安置的——這位姑娘,是周師弟的千金吧?”
陳海這才知道這容顏清麗的少女,竟然是周景元的女兒,心想也是,除了初級道兵弟子外,很多玄衣弟子都三十出頭了,不能很快突破晉入更高的修行境界,成家立業也是正常之事。
“輕雲,你快過來過來拜見葛師伯、姚師叔……”周景元吩咐少女道。
少女上前給葛同、陳海行禮:“輕雲見過葛師伯、姚師叔。”
陳海禁不住多打量了少女周輕雲兩眼,見她清麗的眉眼藏著難得的靈秀之氣,問周景元說道:“我看輕雲修煉之資不差,怎麼就沒有入道院修行?”又問葛同,“葛師兄,你覺得呢?”
周景元神色更見苦澀,葛同笑著解釋道:“道院即便是初級道兵弟子也是有名額限制,宗閥之族,推薦自家子弟都安排不過來,其他人想入道院,更是難以加難。而入太微宗的宗籍,即便不在宗門內修行,一生也都是太微宗的弟子,子女就不能再入其他宗門修行——周師弟,你是不是也有這般的苦衷?”
陳海梳理姚興的記憶,哪裡知道底層弟子的難處,這時候才恍然大悟,原來道兵弟子還有這麼多的限制;而周景元只是點頭苦笑。
讓陳海說及痛處,少女周輕雲神色黯然,淚珠子都噙在眼眶裡,都快忍不住要滴落下來。
陳海看了心裡想,周輕雲這女孩多半是為了進道院修行,吃了太多的苦頭,而再過兩年,她要是還不能入道院修行,就會白白浪費她這麼好的根骨,從此後就泯然眾人,庸庸碌碌的渡過短暫的一生。
如果沒有見識過玄門真修,沒有見識過排山倒海的神通,庸庸碌碌的渡過一生,也是不會有什麼痛苦,但在這時候,陳海心想要是他從此只能庸庸碌碌的當一介凡民,也會極不甘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