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抉擇與要挾(第1/3 頁)
月明星稀,大蟬小蟬或吱吱或啾啾的吵叫不絕於耳,青蛙和蛤蟆的歌聲自由地打轉,哈肯在泰勒所帶兵士的臨時行營中辦公,第三批已經完全搬走,第四批,也是倒數第二批也將在明晚這時出發。之所以是倒數第二,是因為仍然有極其偏執頑固的傢伙不與哈肯合作,比如一些當地士紳官員和其家人。不修壩不讓搬家,河水一來,家破人亡,他們急得跳腳。
哈肯也是一一上門商量懇求,但有幾個自詡資歷老,地位尊崇,從不為當地工程出力,也不服哈肯這個“吃軟飯”的倒插門女婿的調遣,更不願意出力修壩。幸好哈肯早就暗地奏明皇帝,讓他知曉這個安排,彼得十五世只對這些頑固計程車紳保持沉默,對他們發上去的不滿和聯名奏摺,也是裝看不見。君臣一心至此,竟然潑水不進,插針難分。
無形的硝煙正在峒森河兩岸匯聚。換句話說,如果修壩只是修壩,不是別的什麼,也跟哈肯這人無關,說不定他們就妥協了。可以被討論的問題在於,哈肯身份令他們不恥,只要他還有一天是入贅的女婿,他岳父的門生一天沒消失,就總有人忽視他的能力,死盯著他的過往。另一個不能被某些人拿到明面上的理由是,彼得十五世馬上六十歲,業已老邁,就要宣佈退位,由自己兒子或女兒當這個國王。新的繼承人們已經在爭奪,與此同時的新政也漸漸被展開。代表新政、代表希望整頓官場勢力的哈肯和他的另外幾位同僚,都會受到攻擊。
本來致仕在家的老官紳有很多特權,比如,自己家連帶著旁支的全族人都有交稅豁免權或減免權、不必響應當地徵召做事等等。每年阿諾徹瑟還要給他們不知道多少退休工資,簡直成了尾大不掉的禍患。
但只要他們在這條河上讓步,以後哈肯會越來越不顧及他們的體面,讓他們和那些小民一起辦差一起交稅,搞不好哈肯還要做出更苛刻的舉動!所謂“我為彼得勞苦一生,到老了彼得竟然負我?”就是這幾年傳起來的俗話。
哈肯一邊把近幾天的所見所聞寫成長信,告訴彼得十五世,一邊聽見門口值夜班的、泰勒派來保護他安全計程車兵說:
“部長先生,有一個當地居民來找您,呃,好像還是上次來找您的那個。說是十分感謝您的幫忙,想順便把家作的一包灘塗特產金魚草藥粉給您……呃,您剛才吩咐說不收受禮物,但是對於當地居民又是不能不見,所以……”
哈肯的眼睛又痛又癢,可能是今天被太陽照了許久,晚上又連夜檢視諸多報告所致。他放下手頭的一本《峒森河水文五十年之詳細記錄與植樹建議》,推開兩摞其他資料,把他們都用一張《塞勒涅日報》蓋住,沉聲說:
“請他進來吧。”“好的先生——嗯,您這邊請。”
那人挑開軍帳簾子走進來——他穿著一條差不多拖地的厚長褲,似乎裡面還有一層。如果非得睜大眼睛審視,隱約可見布料下面的精緻鞋尖,這雙鞋與哈肯的類似,可能來自相同的鞋鋪。這雙鞋子與他的上衣極不相符——後者是鼓鼓囊囊的、起起伏伏的一件長袖,深色洗成綠不綠紫不紫的一種淺褐色。彷彿裡面還有一件,只是那人想擋住不叫別人發現。暑熱迫人,卻另有一條斗篷蓋在他臉上和後背,他的臉也是被面紗遮好的。要不是他手裡的確拿著金魚草藥粉,門口小士兵肯定不會讓這個神秘人進來。
面對這個密不透風的傢伙,哈肯的臉色有些粘膩,他擦去脖子上的汗珠,讓士兵退出去,才拼命壓低聲音,說:“你……您這個時候來找我?您知道外邊是誰的人嗎?知道那個上尉帶的兵是從哪裡抽調的嗎——我們的一言一行,可能明天就會送到彼得十五世的桌上。”
那人把斗篷摘下,說:
“我讓胡安來找你要一張海關的直通籤條,他忘記說了嗎?”
哈肯幹巴巴地說:“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