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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信仍然露出不甚贊同的表情，輕輕地搖了搖頭……

四

一如原先的計劃，藤次郎的婚禮於當年的十一月二十八日在米澤城舉行。

根據雙方議定的條件，在藤次郎和愛姬所生的孩子當中，必須有一人繼承田村家。當然，以當時的情勢來看，愛姬和三春勢必也會因此而效忠伊達家。從經濟效益的立場而言，這樁婚姻不但增強了伊達家的勢力，同時也有效地遏制了田村家內部相馬派與蘆名派的策動。

這種洞燭先機的智慧與決斷能力，雖然早在虎哉和尚的預料之中，但是卻讓父親輝宗大開眼界。

（這真是藤次郎所做最好的一件事……）

大凡人類之集大成者，最怕遭到年少耽於逸樂之毒害，而虎哉和尚也警覺到這一點，因此特地在婚禮將屆之前的十一月中旬，把藤次郎叫到方丈室裡。

&ldo;少爺，很快你就要和三春家的女兒締結鴛盟了，但是你明白娶妻的真諦何在嗎？&rdo;

&ldo;弟子不太瞭解。&rdo;

&ldo;關於這一方面的事，雖然我很想教你，但很遺憾的是，我實在沒有什麼可以教給你的。&rdo;

&ldo;我也是這麼認為，所以才一直不敢問你。&rdo;

&ldo;縱使如此，我還是有些話要告訴你。坦白說，當我還年輕時，也曾想要找女孩子。&rdo;

&ldo;既然有這種衝動，為什麼又放棄了呢？&rdo;

&ldo;那是因為，我所想要的東西，其實還有很多，例如做學問啦、和釋迦佛祖較量、學習書道、繪畫及收幾名好弟子等。雖然這是世間的貪慾，但是我卻希望能夠按照次序一一達成，因此對於女子的渴求，也就不斷地延後了。&rdo;

&ldo;師父的意思是說，你到現在仍未放棄嗎？&rdo;

&ldo;那當然！你要知道，慾望並不是那麼簡單就可以放棄的。所以，等到我不再害怕我的師父時，我打算娶全日本最聰明的美女。&rdo;

&ldo;你的師父？&rdo;

&ldo;是啊！就是釋迦佛祖。等到我自認為比釋迦佛祖還要偉大時，自然就不會再怕他了。到了那時，我會四處尋找一個聰明的女子為妻，然後生兒育女，為世間多製造一些聰明的人類。在我看來，目前生存在人世間的孩子，都只是一群庸才罷了。&rdo;

&ldo;師父的意思是說，藤次郎也是一個庸才嘍？&rdo;

&ldo;畢竟你還聽得懂我的話意。儘管很多人都誇你聰明伶俐，但事實上你卻黑白不分。舉例來說吧！當有人問些你已經知道答案的問題時，你只會說熱水是燙的、冰水是冷的，然而這只不過是些表面的知識罷了。&rdo;

&ldo;那麼師父是說，熱水可能變冷，而冷水也會變熱嘍？&rdo;

&ldo;正是！當你在寒天裡把熱水放在戶外時，它很快就會變冷；至於冷水，則只需用火加熱，就會變成滾燙的熱水。同理，人也會因為周遭事物的影響而不斷地改變。以銅為例，同樣是由銅所製造的器物，但是藥罐因為經常被火焚燒而不受重視，而供奉在本堂的金銅佛像，卻為人們所焚香、膜拜……換言之，要使你的妻子成為藥罐或銅佛，完全要看你的努力程度了……&rdo;

&ldo;師父請放心！&rdo;

&ldo;你有何打算呢？&rdo;

&ldo;在我不再害怕老師之前，絕對不去碰我的妻子。&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