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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四娘若聽從他的話,便不是風四娘了。索性他是蕭十一郎,這天下,還沒有他救不了的人。
一想到那如風一般的女子,蕭十一郎眼中便盈了些許的笑意。
那笑意轉瞬即逝,連城璧若有所思。
連城璧斂容,垂眸注視手中那一碗清酒,好像他端著的不是粗糙瓷碗,而是這世上少有的,甚至僅有的夜光杯。他緩緩勾唇,輕笑了一聲:“你來了。”
僅是三個字,卻蔓延出一種不可名狀的,宛若溫暖、旖旎的錯覺。
叫蕭十一郎莫名動容。
見過邪魔對佛祖說經麼?
見過皇帝要乞丐同桌用餐麼?
見過大俠請強盜一道飲酒作樂麼?
這是匪夷所思,因為這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截然不同的兩種觀念。
人雖無卑賤,地位卻是有的。
蕭十一郎站在月光之下,逆光之下連城璧只看得清他的眼:“連公子不請我喝一杯麼?”
大俠與大盜真不能一起喝酒麼?
不能麼?
在此之前,連城璧是無瑕公子,蕭十一郎是聲名狼藉的大盜;在此之後,連城璧還是無瑕公子,蕭十一郎還是聲名狼藉的大盜。
既然如此,又為什麼不能一起喝酒?
連城璧什麼都沒說。他只是拍開封泥,將扣著的陶瓷碗放到桌面上,而後滿上,將碗放到了他的對面。
青年的眼驟然一亮。
這世上,唯有他一人,給大盜蕭十一郎斟了酒。
也唯有他一人,喝到了無瑕公子斟的那一碗酒。
他三步並作兩步走到石桌邊,端起瓷碗,一飲而盡。他力道很大,可任由他動作再大,碗中也沒有灑出任何酒水。他喝完了,哈哈一笑,道:“好酒!”
連城璧微眯了眼。
——蕭十一郎的武功太高了。他連城璧,尚且無可匹敵。
蕭十一郎已自覺坐下了。連城璧輕笑一聲,又給他倒了碗酒,也給自己倒了碗。
他見蕭十一郎毫不猶豫飲盡,微笑愈甚。他便也學著他的樣子,猛然舉碗飲盡。
事實上,他的一生,還沒試過這般的恣意放肆。
連城璧飲下一碗,辛辣直衝鼻腔,腹中熱氣攀升,瞬間便出了滿額的汗。他皺了皺眉,附和道:“好酒。”
他說的時候,有酒水順著唇角流下,灌進頸子裡,帶了一絲冰冷。他摸了摸袖子,後知後覺發現手絹已在風四娘偷針那會用掉了,便伸手拭了拭微勾的唇角。
蕭十一郎目不轉睛凝視他的臉,心中異動一點不顯,只是挑眉說了聲:“哦?”
連城璧把玩酒碗,漫不經心道:“我不常喝酒,所以我對酒的研究並沒你那麼透徹。但我以為,能讓我喝醉的酒便是好酒。”
黑暗裡,青年的眼睛又亮了些許,甚至連滿天星辰都比不上的明亮。
連城璧大感有趣。
無論是從前,抑或是成為連城璧開始,他從來是沒有遇見過如此有趣的人。
男人之間的話題其實很多。
他們可以聊過去,可以聊將來;可以聊天下,可以聊小家;可以聊知己,可以聊女人……
可這兩人,一個是連城璧,一個是蕭十一郎。
他們之間,除了風四娘再沒什麼好聊的。而風四娘,顯然是不想被他們聊的。
連城璧是君子,自然不會違背女子這種小小的意願。蕭十一郎是朋友,自然也不會希望風四娘惱了自己。
所以蕭十一郎只說:“放了風四娘罷。”他說的誠懇,卻無請求意味。
他錯過了救風四孃的最佳時期,只餘一片麻煩。他雖不喜歡麻煩,但更討厭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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