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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宏把眼淚擦乾，抬頭看了眼生態公園的入口，說：&ldo;我以前備考的時候，常常來這裡寫生，那個時候都沒什麼人來。&rdo;

記憶總是因為不真實才產生美好，就像許多年前頹唐的荒地，野生的樹和花草，也只有藝術家才能覺得它們是美的。而記憶裡那個突然而來的生命，弱小卻頑強，閉著眼聲嘶力竭地哭泣，哭得整個身體都醜陋不堪。

段宏和牛念兩個人並肩往公園裡走，到門口的時候，段宏還給牛念買了個冰淇淋。牛念注意到段宏從腰上系的腰包裡拿錢出來，那腰包跟賣冰淇淋的小夥子那個一樣，卻不顯得市儈，彷彿世間的一切配在這男人身上都不顯得突兀，他不是耀眼的，有一種安靜的氣質。

牛念有點尷尬，也有點小高興，牛超群從來沒給她買過冰淇淋。

段宏看在眼裡，問她：&ldo;你家裡，呃，你父母待你好嗎?&rdo;

&ldo;他們離婚了，&rdo;牛念說，&ldo;其實我也是近來偶然才知道這件事，他們沒告訴過我。&rdo;

段宏點了點頭，說：&ldo;高志強說你去獻血了。&rdo;

牛念解釋說：&ldo;我爸爸受了傷，需要輸血。&rdo;

&ldo;哦。&rdo;段宏應了一聲，沉默半天，牛念以為他尷尬到找不到話題了，他突然說，&ldo;然後就知道了是吧?很難接受吧，一直以為是家人的人。&rdo;

這話聽得牛念心裡好難過，因為被他說中了，那天之後，再也不願意回想起那天的事。

&ldo;對不起，孩子，&rdo;段宏說，&ldo;我……你知道，你來得很突然，那個時候，我也還很小，在那之前，我的生命中只有畫畫，你出生的時候，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跑了。後來想想，我很羞愧，就那麼跑了。我在外面遊蕩了一夜，再回去，你們都不見了。再後來，我去他們說的地方找了，什麼都沒有。我就想，你會不會被好心人抱走了?內心裡卻是知道的，那幾天那麼冷，可能你已經……&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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