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危在旦夕(第1/3 頁)
冷冽的寒風不停地吹。
今夜,是個不眠之夜。孤苦無助的杜小賢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失眠太可怕了,不,失眠不可怕,可怕的是失眠胡思亂想的心情。
杜小賢坐在落地窗上,依靠窗稜,披著一件羽絨服,花園中的夜光從半掩的窗簾中間偷偷溜進來。兩隻眼睛在漆黑的夜晚發出清幽幽明亮的光,她看著外面漆黑的夜空,偶爾傳來夜車的鳴響,除此之外,一切都靜悄悄的。她看著嘀嘀作響的手錶——3時43分。她的心裡一片凌亂。
她沒有了笑容,她沒想到親愛的爸爸給她一個讓人傷心的訊息。
她傷心地意識到:她要做出的這個決定將伴隨她一生的幸福,太難了。
三個月前,杜小賢在網上查到了高考的分數。她沒有想到平時在班裡名列前茅,結果在高考的獨木橋上失利了。她很難面對這個不爭的事實,然而木已成舟,傷心不起任何作用。杜成山看著平時樂樂悠悠的心肝女兒愁眉不展,心裡也確實是替她著急,怎麼安慰都無濟於事。她失落了整整一個星期,後來她就開口跟杜成山說,既然不能上大學,那出國算了。
杜成山當然是滿口答應。他太愛他的女兒了,以至杜小賢的什麼要求都允諾了下來。
當杜小賢下定決心去馬來西亞的時候,她跟著杜成山的腳步回了一趟老家,中午在杜成山的世交李炳年家吃了一餐飯。她想這一出國,猴年馬月才能回來。那時候,晨凱去做暑假工。她從李炳年口中得知原來晨凱也名落孫山了。李叔叔逼著他回去復讀,晨凱硬是給他老爸唱反調,一氣之下去深圳打暑假工。後來他補錄了專科學校,他還在電話中跟李炳年明說:“如今的大學,其實都半斤八兩,關鍵是看能不能學到知識。”小賢不知道這些事,聽得入神,她知道李叔叔和李阿姨對她都特別好。李炳年還詢問小賢知不知道這些情況,小賢只好點頭說知道一點點。實際上,他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聯絡了。當時李豔紅阿姨還在說,小賢要出國了,真是捨不得,以前小時候常常來她家和晨凱玩家家酒,看著她長大,就像是自己的親生女兒……
回去之後,她覺得晨凱說得特別入味:即使沒有考上自己滿意的學校,那也沒關係,關鍵是要看有沒有學到知識和本領。於是,她跟杜成山反悔說不去馬來西亞了。
她回了一趟學校,查詢了補錄的分數線,後來報了一個學校。她知道這個學校並不起色,只是因為她知道李晨凱也是選擇那間學校。
命運給她開了一個玩笑。她繞了一個圈終於和晨凱呆在一起了,本來她想他們之間會靜靜地開花結果——她想好畢業以後嫁給晨凱,和晨凱一起打拼事業,兩個人過著和和美美、唧唧喔喔的日子。可她被無情的命運抽打著,讓她沒有停下來溜達的機會,又得繼續上路,天曉得她還要繞多少的路子啊?
她說什麼也不會再離開晨凱了。
可是,爸爸怎麼辦?她是杜成山的精神支柱,她不跟爸爸走,那爸爸還怎麼生活?
她心裡隱隱作痛,一邊是自己想要託付終生的人,另一邊是可親可愛的爸爸。怎麼做選擇?
如果當初她離開這裡去了馬來西亞,那她就不會遇到晨凱,爸爸也可能不會和阿姨離婚,一切都過得太平安然。可是現在命運把她推向了抉擇的十字路口,她該何去何從?
她倦了,看看時間凌晨四點多了。她回到溫暖的被窩裡,合上了眼睛……
另一個房間的杜成山,一個人喝了半瓶軒尼詩,菸灰缸上塞滿了一沓菸頭。他整個人頹廢了。他怨恨老天爺對他不公,他怨恨這裡的一切。
他不怕“舉頭三尺有神明”,站起身指著老天罵它絕子絕孫,罵完之後,又無奈蹲下身子,雙手揪著頭,哭泣。哭完,他倒在地上蜷縮著身子,手裡拿著酒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