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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疊陽沉默道:&ldo;那麼我們一開始就是順路的。&rdo;
&ldo;同家治療所。&rdo;荊妍煩躁地說,四處點頭四處張望,彷彿在找逃掉的合理理由。
如果換作以前的她,一定是已經走掉了,連頭也不帶回地走。盧疊陽竟覺得自己能從中得出點安慰來。他低聲地問說:&ldo;來這裡做什麼呢?&rdo;
&ldo;看一個人。&rdo;她道。
他深知自己不能問下去,但仍然還是好奇:&ldo;是誰?&rdo;
荊妍似乎不願回答,皺起了眉頭。
他則耐心地等著。他知道她選擇需要思考時總會這樣。
過了一會兒,荊妍反而開口:&ldo;你來做什麼呢?&rdo;
盧疊陽點頭說:&ldo;我二伯的腿被鋼筋壓著了。他做完手術後到這裡來做康復訓練。&rdo;
荊妍關心:&ldo;沒什麼大礙吧?&rdo;
他回想方才二嬸說的,便說:&ldo;治療好了,對行走什麼是沒影響的。只是以後重活什麼絕對不能做了。&rdo;
荊妍點點頭,又說:&ldo;這種一定要早期就治好。否則拖後面,越拖越麻煩的。&rdo;
她倒是蠻感同身受的。盧疊陽心想,便越發好奇,這裡的腿部康復訓練很有名氣,就問說:&ldo;你有什麼人也在這裡嗎?&rdo;
荊妍一剎那的猶豫了。她似乎在思考自己該不該說,兩人站在大樓反光明亮的玻璃門視窗,他本人則是耐心地等著。心想,荊妍想說的話就她說,不想說就隨她。他的好奇心也只會在一瞬間突然迸發,如果她不願說,那便慢慢自然會淡下去。
誰知荊妍卻忽而咧嘴笑了,像做什麼重大決定後,微微的放鬆與愜意。她點點頭,道:&ldo;有沒有記得,我還有個弟弟。他在那年我爸爸出意外的晚上,也坐在我車裡。&rdo;
她這麼說,隱約猜到幾分,又覺不可思議,盧疊陽不由放輕了聲音:&ldo;你是說,他……&rdo;
&ldo;沒錯。他也遭那場車禍了。&rdo;
他跟在荊妍的身後,兩人一起慢慢走,在同樣是隻有監獄裡天窗一盞光的樓道里行走。荊妍的眼神惘然而若失,稍事便開口說:&ldo;醫生當時的建議,最好就是截肢。但他兩條腿都不行了,若全截掉,他說,那不如殺了他好了。弟弟是自尊心很強的人。他那是初三中考前,還是班裡的體育健將。&rdo;
盧疊陽輕聲:&ldo;這些年一直是你在資助?&rdo;
&ldo;算不上。&rdo;荊妍自嘲地笑,說:&ldo;他一開始就沒想積極治療。一直說著我要死我要死的話。那時爸爸剛剛去世,我們哪裡聽得了這種刺激,當然是拼命勸他不要那樣子。可是他是真的有想死的念頭了。拒絕治療,拒絕手術,想要殘留著雙腿自行慢慢死滅&rdo;
盧疊陽低聲:&ldo;後來你也有了。&rdo;
荊妍點頭:&ldo;是的。我也有了。那不是被他逼的。恰恰相反,是在他哭著跟我說,我們全家都不該活著,應該去陪死去的父親時,我忽然恍悟,是我害了這個家。一下子失去整個的經濟來源,一下子弟弟剩下了殘肢,一下子我們全家都陷入了有如永迎不來清晨的黑夜中的絕望。&rdo;
荊妍有些哽咽了,眼瞼下濕濕的,泛起潮意。她吸了吸鼻子,才繼續說:&ldo;就說我懦弱吧。我承擔不了整個家庭因我毀滅的重責,我選擇了逃避,躲得遠遠的,躲到越遠的地方去拼命賺的錢越多,把它們全都花給弟弟和媽媽,那種罪責好像就能減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