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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的燈火把窗玻璃照亮,他轉頭望向窗外的瞬間,猝不及防和自己映在玻璃上的映象對視。
他盯著城市燈火中的自己,在曖昧的光影裡,這個影子漸漸和素描裡無臉藍裙子「女生」重合了。
那天夜裡,林三千做了個夢。
他夢到熟悉的密閉屋子,夢到屋子角落老舊巨大的衣櫃。
和數次催眠治療不同的是,這次他的手腕上繫著一條藍色的絲巾。
林三千照例走向衣櫃前,門上垂著一把略微生鏽的鎖頭。
他遲疑半秒,輕輕叩響衣櫃的門。
「請問,有人在裡邊嗎?」
他把當下的情景和少年時期的傷痛記憶重合了。
可出乎他的意料,衣櫃裡發出響動。
緊接著是他再熟悉不過的、他自己的聲音:「教授哥哥,你怎麼把自己的新娘忘了。」
新娘。
這兩個字化作熱流滲透他的血液,湧向胸腔深處。
「別忘了規則,用choker矇住眼睛,我才能告訴你該怎麼做。」
「…好。」
林三千像玩捉迷藏遊戲一樣,將套在手上的藍色絲帶解下,矇住自己眼睛,繫緊。
「你說過的,我每次總能給你把丟失的東西找回來,教授哥哥,我要給你找回丟失的新娘。」
話音落下的瞬間,是鎖頭彈開的聲音。
林三千心臟劇烈跳動。
可是鎖頭落下,衣櫃的門還是拉不開。
一個音節哽在喉嚨,說不出口。
夢境開始劇烈搖晃,隨時都要崩塌。
「三千,想起了嗎?你的新娘。」
我的新娘,我的新娘…
「別怕,我們訂婚了」
在極光燃燒的荒野上,這句話為他的時間按下了暫停鍵。
林三千想起來了,他喉結瘋狂滑動,幾乎用盡所有氣力輕輕的說:「藍。」
他的新娘,他的藍。
櫃子拉開的一瞬間,夢境崩塌了。
林三千睜開眼睛,所有丟失的記憶洶湧而來,將無處不在的孤獨和悲傷沖刷淹沒。
林三千身上細細顫抖,他笑了。
「藍,我等你回來。」
貼在牆上的畫中人突然有了面孔。
是他的藍,和他擁有相同的五官,塗著藍色的口紅,左眼眼角多了顆淚痣,那是他留下的痕跡。
林三千推開窗戶,夜裡的風已經暖和了,隱約透著初夏的味道。
……
林三千又去了一趟西里柯平原,藍的存在已經從所有人的記憶裡抹除了。
站臺上那副畫因為發生在去年夏至之前,藍的存在並未確立,而且蔡果的記憶裡並沒有藍的面孔,所以被保留了下來。
林三千見了顧落的外曾祖母,瞭解關於詛咒破解的相關法則。
「詛咒在背叛自己的本能後會脫離本體,處於封印狀態。」
「本體的記憶是開啟封印的鑰匙,封印開啟後,邪神賦予詛咒的力量轉化為正向能量,可以實現本體的願望。」
背叛規則,又重新將映象人邀請回人間,需要彼此緊密的連線,需要映象人對本體的絕對信任、以及本體對映象人的極度渴望。
這些,確實只有三千和藍能做到。
林三千謝過外曾祖母,回到冬都後開始日復一日等待他的藍回家。
這就是他的願望。
他每隔兩天買一套藍裙子,很快就把空蕩蕩的衣櫃填滿。
床頭櫃上擺了一盞小夜燈、藍色黎明香水以及嶄新的藍色口紅。
他還把公寓裡的一面牆刷上磁性油漆,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