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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夜晚的暴雨,盛開的繡球花,讓他想起六歲時母親自殺的不詳夜晚。
那晚,他看到母親舉起椅子重重砸向梳妝檯的鏡子,母親的臥室和這裡一樣滿地狼藉。
同樣是那晚,他也看到了兩個母親,其中一個把另一個殺了,然後再自殺。
他的媽媽平時並不瘋,是個溫柔又感性的善良女性。
那晚她究竟在鏡子裡看到了什麼?
她是不是和自己做了同樣的「夢」,在鏡子裡看到了另一個自己?
就和今晚自己看到的「藍」那樣…
「瘋病是會遺傳的,總有一天你會和你的瘋子媽一樣,成為神經病。」
小時候聽慣了的詛咒在腦海里閃過,林三千有些不耐的閉上眼睛。
雷聲轟隆隆的響起,林三千蜷縮在床上,為了消解洶湧而來的不安,他開始回憶剛才那個「夢」,用想像勾勒藍的嘴唇,感知藍的鼻息。
很軟,很涼,很舒服。
很快,林三千內心重新平靜下來,臉頰也有些發熱。
他再次舔了舔自己的唇,動作很小心,就像在觸碰什麼不可告人的禁忌。
心口突然像是被小貓爪子撓了一下,癢癢的。
可他並沒有嘗到「夢」裡藍色唇膏的味道,乾涸的血腥味重新瀰漫,他才發現自己的嘴唇不知什麼時候破了。
他碰了碰,像是玻璃劃傷的細小傷口,不疼。
就這樣待了一會兒,林三千再無睡意,他拿出膝上型電腦開始繼續寫關於遠古魔鬼崇拜的課題。
在那個古老的年代,夏夜暴雨降臨前滾過的沉悶雷響、還有雨水落下後打在樹葉花草上的沙沙聲,被視作魔鬼召喚獻祭者的低語。
傳言被選中的人會在這樣的夜晚看到魔鬼,若他們自願將魔鬼想要的東西獻上,將達成最高等級的「交易」。
獻祭者的靈魂將永遠無法逃脫魔鬼的控制,這種永遠並非生命的凋零這麼簡單,它可能存在獻祭者的靈魂裡,或是選擇更為直觀的血脈形式延續,詛咒像基因一樣寫進這個厄運的家族。
在古老的魔鬼崇拜時代傳說中,實現「最高獻祭」的巫師,悲劇會蔓延整個家族及子孫後代,魔鬼總會有辦法蠱惑他們的後代簽下「自願協議」。
此刻窗外雨水傾盆而下,噼啪直響。
林三千打字的手微頓,短暫的失神後,他開始搜尋「映象人」相關文獻資料,可除了某個論壇上漏洞百出又流傳甚廣的複製人故事外,他查不到任何有參考價值的資料。
這些未解之謎果然只存在於學科和影視文學作品裡,林三千下意識鬆了口氣。
他重新將注意力放在課題上。
直到他膝上型電腦的電量耗光,時間已經是早上六點,窗外的雨早停了。
東邊的地平線微微發亮,窗戶上的雨水很快被日光蒸發掉。
林三千推開窗戶,讓日光照進來,滿地碎玻璃閃閃發光。
他開始打掃屋子,仔仔細細從衣櫥一路打掃到床底。
當他看到床底的行李箱時,動作頓了頓,一種類似預感的微妙情緒堵在胸口,且越發膨脹。
林三千躬身拖出行李箱,輸入密碼開啟的瞬間,全身血液驟然冷卻。
行李箱空了一大片,只松鬆散散放著幾件他日常衣服及用品。
藍色口紅、信封、吊帶裙、choker、絲襪…全都消失不見。
他將所有行李傾倒地上,檢查了一遍、兩邊、三遍、四五遍…
「b」寄來的所有物品都沒了蹤影。
他又檢查了自己的衣兜,昨晚酒吧裡拿到的字條不見了。
他開啟手機通訊錄,備註了「b」的號碼也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