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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王大人。」乾爻停了竹篙,看向了顧言風,他的視線從鬼三身上一閃而過,並未在意那個蜷縮著的,手上仍有斷裂鎖鏈的老鬼。「您回來了?」
「老先生,我有事想請教您。」顧言風清了清嗓子,手指動得極快,一道泛有白光的印記落在了鬼三身上。
鬼三低呼一聲,便消失在了原地。
乾爻看著那消失了的人,心頭湧上一抹熟悉,卻是不知這熟悉感是從何而來。
不等他細究,顧言風再次開口,打斷了他的思緒,讓他將這一抹不自然拋諸腦後。
顧言風上前一步,跨上了木船。乾爻待他站穩,重新滑動竹篙,木船緩緩向前駛去,在冥河上留下一道極長極長的痕跡。
「老先生,我有一事不明瞭,您平日總在撈這冥河蓮,為何如今卻是要救下沈朗月?」
「你說那小子。」乾爻咳嗽兩聲,聲音蒼老,「冥河蓮不應當化練成精,故而老夫只給這河上之蓮一日的生命,但那小子既已成妖,老夫能救便沒有不救的道理。」
「但您先前又說是因著因果?」
「是啊。」乾爻緩緩撐著竹篙,木船一點一點向前,水流聲潺潺,落在顧言風耳中。
「他本不該存於這世間。那姑娘給了他性命,他仍欠著未曾還呢。」
「只有還了那條命,他才能離開這世間。」乾爻聲音混在水聲當中,顯得沉悶厚重。「鬼王大人您應該能察覺,那姑娘雖然如今是醒了,可生命卻是在一點點流逝吧?」
顧言風的視線落在乾爻的背上,老人身上的斗笠應當經過了許多的年頭,歷經風霜。本該是草木色的斗笠如今卻是微微泛著油光。
「老先生。」顧言風的視線隨著那微微抖動的斗笠而動,「言風如今只有一事未明。」
「老先生同阿塗不過百年前的一面之緣,對她的事為何如此上心呢?」
乾爻手中動作微頓,輕笑一聲掩蓋過去。手中竹篙卻是猛然躍出水面,而後高高落下,激起數道水花。
水花落在顧言風的衣衫上,濕了的外衫恍若是新繡了花紋。
「那姑娘看著面善。」乾爻停住了木船,剛剛他那一番動作竟是直接讓船靠了岸。「何況這天下,無神已久,新神不該歸位前隕落。」
竹篙穩穩落在船邊,船身之下冥河水波濤洶湧,可那艘小木船卻是紋絲不動,恍若被釘在了原地。
「老夫能說的都已經告訴鬼王大人了,還請回吧。」
顧言風不再多言,而是離船上岸。
木船緩緩駛離岸邊,顧言風看著乾爻的身影愈來愈遠。
「顧言風——」沈朗月的聲音驟然響起,將顧言風從自己的思緒中拉扯了出來。「你怎麼還在這邊磨蹭。」
顧言風瞥了眼沈朗月,沈朗月身上穿著不知從何處尋摸來的衣服,手腕露出了一大截,看著甚是滑稽。「我問到了,無字天書上便能找著那些人的資訊。」
「是嗎?」顧言風伸手在空中一探,手中竟是憑空出現了一卷竹簡。
他手腕輕抖,竹簡在他面前徐徐展開。
沈朗月不由退了兩步,目不轉睛地盯著那竹簡,「這便是無字天書?」
見顧言風並不理他,沈朗月往前走了兩步,伸手想去摸一摸這隻聽聞過卻從未見過的寶貝。
傳言裡,無字天書上寫盡眾生的過往同未來。
沈朗月從前便是對這無字天書念念不忘。如今雖然從前的記憶人格都被剝離了,卻依舊有那麼一抹執念,讓他下意識伸手去碰。
然而不等他指尖觸碰到竹簡,一抹白光閃過,沈朗月硬生生被彈飛出去,狠狠落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
等他再爬起來,便只敢遠遠伸出頭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