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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清緩緩眨了眨眼睛,動了動僵硬的手腕,開口時,嗓子有些沙啞,「好。」
單單一個好字落在了乾爻耳中,便叫方才臉上還帶著謹慎的男人鬆了口氣。
「我帶你去我住的地方,竹笛便在那裡。」乾爻將應清打橫抱起,而應清也並未掙扎,只是乖順地將頭輕輕靠在了乾爻胸口。
而先前屏氣裝死的黃路,終是在聽到人離開的動靜後緩緩睜開了一隻眼睛。
黃豆大小的眼睛滴溜溜轉了兩圈,發現偌大的寢殿只剩他一隻黃鼠狼了,便腰腹發力,蹦躂了起來。
黃路探頭探腦,見沒有鬼將注意到,忙撒開腿往先前他休養的地方跑。
林塗現在的身子裡,顯然是旁人的靈魂,他要快些去告訴端一,不能誤了他們所籌謀的事情。
茅草屋內,琴聲悠悠。
應清雙腳落在地上,輕輕掀開了竹簾。
而坐在古琴前,十指血肉模糊的綠綺緩緩抬起頭。
看到來人是林塗時,先是一愣,琴聲驟然變調,略有些刺耳的聲音叫綠綺眼中清明兩分。
她看著那雙不該屬於面前人的丹鳳眼,略有些遲疑,「應清上神?」
應清看著綠綺,緩緩點了點頭,「是我。」
綠綺臉上難得露出喜意,猛然推開身前古琴,跌跌撞撞地走至應清面前,「上神,您活過來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說到後面,綠綺卻是有些泣不成聲。
應清看著從前同自己感情甚篤的綠綺,心頭確實沒什麼波瀾,臉上擠出兩分笑,伸手想要去碰綠綺的肩,卻是還沒碰到便又瑟縮回來,「這些年……」
應清頓了頓,微微泛白的指尖被她攥進手心,「這些年,辛苦你了。」
在蒼茫大地的日子太長太長。應清起初在想的問題便是,乾爻被自己壓制了魔骨後,怎麼能強留下自己的一縷神識呢。
這個問題,她思緒了許久,許是十年,許是百年,也許是千年。
終究叫她想明白了。
這世間,若說還有什麼的魂魄同自己極為相近,那便是昔日跟在她身邊,終是成精的古琴綠綺。
而綠綺,恰恰在出事前去了南境,不知外面究竟發生了什麼,可供乾爻驅使。
「你們二人日後還有許多日子許久。」乾爻手中握著竹笛,掀開竹簾,見兩人正湊在一處,輕聲道,「阿清,過來,我替你喚魂。」
應清將微微顫抖的手藏進袖中,轉身看向乾爻。
不等她走向乾爻,緊閉的木門外傳來人聲。
「乾爻大人,鬼王大人有事同你商量。」來人是端一同景堯。
而應清的身子不免僵了一瞬。
體內閉目休息的林塗緩緩睜開眼,重新攝住了應清的神識。
她聽到了端一的聲音,自是知道黃路應當將訊息傳了出去。端一同景堯二人按照先前說好的,前來搶劍。
乾爻的確魔氣被壓制,不能使用分毫。
可他腰間那柄銅幣劍卻是鋒利無比,裡面蘊含著無盡的力量。
「乾爻大人,還請開門。」
似是見屋內許久未曾有反應,屋外端一抬高嗓音繼續道。
乾爻將目光從木門上收回,漸漸落回了應清身上。
「阿清,不對,應當是林塗上神。」乾爻將竹笛橫在了嘴邊,眼尾微抬,「你們應當是串謀好了,不想我喚回阿清?可惜啊,太晚了。」
最後一聲感慨落下,笛聲響起。
木門外,景堯臉上神色微變,顧不上幾人還未明面上同乾爻翻臉,抬腳踹門。
然而,笛聲卻是漸漸悠長,笛音落入他們耳中,就連平日最能忍痛的端一臉上都露出一絲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