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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紛擾,並沒有人注意到格格不入的二人。
「他……不得不死。」景堯嘆了一口氣, 視線落在半空沒有焦距, 「黃泉道毀了一半,最先出來的惡鬼年歲尚淺,可若是放任下去, 那些不知年月的惡鬼爬出來,我們真的能抵擋得住嗎?」
林塗沒有說話, 只是垂著的睫毛輕輕顫抖著,叫景堯知道,面前的人正在聽自己說話。
「黃泉道不是乾爻毀的, 他沒有必要在如何復原黃泉道這件事上騙我。」景堯的手微微成拳,放在膝蓋上,他望向鼎沸的人群,乾爻的目光穿過人群,同他的視線相接。
「唯有顧言風散盡魔氣,尋不著歸處的魔氣才能填補黃泉道。人世的這場禍事才能告一段落。」
「更何況……」景堯偏開頭,視線落在了林塗頭上的玉簪上,「更何況,謝存光給出的法子,是不用死那麼多無辜的人了,卻要顧言風體內屬於你的那一抹魂絲。」
「因為你的那縷魂絲,顧言風的魂魄才能存在這麼久,將那縷魂絲還給你,他很快也會死。」
「這些,顧言風本不讓我同你說,只管叫你覺得他是死有餘辜。」景堯晃晃悠悠地站起身,聲音有些落寞。「只是阿塗,我終究是顧言風的好友,我不忍見他死後還被最愛的人誤解。」
景堯站直了身子,走向了乾爻。他同林塗說這些,是故意的。
他知道顧言風不願自己死後,林塗為他傷心。可是景堯卻沒有做到,憑什麼呢?景堯心想,你說走便走了,留下一個爛攤子給自己,還要自己繼續扯謊,在林塗面前汙衊你。
景堯分外明白自己做不到,更明白林塗聰慧,不是自己瞎扯的那三兩句就能瞞過去的。
與其等日後發現真相,連懷念都找不到地方,不若一開始便將事情說個清楚,若是顧言風不滿,那便重新回來教訓自己好了。
景堯步履變快,自是沒有聽到林塗那幾近呢喃的話語。
「我不曾……」林塗的指腹緩緩撫摸著摺扇扇面,扇面柔軟,好似還留有顧言風的溫度,「我不曾疑心過他。」
她緩緩闔上了摺扇,心頭卻是一片澄明。
顧言風的確是死在了自己劍下。可是林塗這麼些年,何時用過長劍呢。
上神應清強撐著佔據了林塗的身體,並在那空隙執劍殺死了顧言風。
林塗偏頭看向落在地上的長劍,劍身上仍有未乾的血跡。
「林塗上神。」乾爻不知何時走了過來,停在了林塗身前,口中雖是尊稱他一句上神,面上卻是毫無尊敬之意。
林塗越過他看向不遠處,人群已經散了。只留下三三兩兩鬼界的人還站在原地。
乾爻環顧四周,輕聲道,「上神受了傷,還是回鬼界好生休養吧。端午。」
往日習慣梳著雙丫髻的少女難得將所有頭髮都高高束起,聽到乾爻的話,走向了林塗。彎腰攙起了仍跪坐在地上的林塗。
「林塗上神,跟我走吧。」端午垂著眼眸,未曾看向林塗。也未曾像往常一樣喚她姐姐。
林塗看向端午,任由她扶著自己站起身,半攙扶半脅迫地叫自己跟上他的步子。
「黃路呢?」林塗收回了落在端午側臉的視線,緩緩開口。
端午扶著林塗胳膊的手微微一滯,而後輕聲道,「黃路受了傷,已經送回鬼界休養去了。」
林塗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她不曾問為何端午就站到了乾爻身側,也不曾問端午是不是真的相信,昔日待她如兄如父的顧言風真是如今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林塗只是垂下眼眸,提線木偶一般跟著端午的步伐。
好似方才那一句黃路呢,是她最後半分情感。
林塗被安置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