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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在門神巷內,我們遇到了你。」丁牧野伸手去抓她擱在膝上的手,只覺觸手冰涼,他聲音越發輕柔,好似耳語,「後頭有人跟著,我娘擔心你受傷,便拉著你一塊走。及至梁知府舊宅後門處,那人出現了,打暈了我們。」
眼前似乎有濃霧撥開,衛常恩頭疼起來。
「等我們醒了,已在一處破敗的屋子裡。」丁牧野還在回憶,「我娘被倒吊在屋子中央……」他的聲音艱澀起來,「那人殺了我娘後,似乎有些害怕,離開了一會。便是在那時,我拉著你往外逃。」
衛常恩想起了自己經常做的那個夢,夢裡她是在門神巷的長巷裡狂奔。
「他很快發現了我們。追了過來。」丁牧野垂著腦袋,盯著地上的日光發愣,「我只來得及把你推出門,喊你快跑。」
「快跑!」夢裡木門後那響亮又急促的驚呼聲彷彿在耳側響起。衛常恩頭越發疼了起來。
「那人蒙著臉,瞧不清樣子。把我拉回屋裡後,他忽然開始四下找東西。找了一會沒找見,有些瘋癲起來,跑著出了門,大約是想去追你。我便趁機跑去了縣衙。可等衙役尋到時,我娘……已無力迴天。」
「我那時還讓衙役去找你,怕你又被那人抓了。」丁牧野像是卸了一身壓力,語氣鬆快了些,「衙役後來說,你確實在酉時獨自離開了客棧,可不過一炷香的時間,你父親便在客棧後頭尋到了你。」
「我沒明白。」衛常恩有些迷惑,「我只離開了一炷香的時間?」
「是。」丁牧野皺著眉頭,「這也是我無法理解的一點。我們確實是在酉時前後遇見的你。我同你醒來時,外頭梆子聲響了三下,可見已是三更天。便是你順利逃回客棧,也該是子時時分,又怎會倒退至酉時。此事至今未解。」
「方才你說的那些,我只覺有些心慌,除了門神巷在夢裡見過,旁的全無印象。」衛常恩搖了搖頭,「還有大人你不明白的那點,我更不明白。」
丁牧野點頭:「我曾多次打聽過你在衛府的情況,確實沒聽說過任何異常的事。」
衛常恩偏過頭看他,像是自言自語:「為何我不記得這些……」
「許是嚇得厲害了,身體自動清除了那段記憶。」
她聽了,只沉默著,腦海里使勁回憶過去十二年發生的事,除了索然無味的日常,便是空虛寂寞的情緒。一時間,竟不知忘卻是好是壞。
「所以,你怕我觸碰遺物,會想起當年的事?」她忽然福至心靈,抬頭問了句。
丁牧野點點頭:「若是我在旁,好歹心安些。」
衛常恩乾涸冰凍的身子有了些暖意。她忽然看向案桌上的銀鐲子:「你說,同一人不同的遺物,碰觸起來會不會有不同的效果。」
她先前碰過阿梅的玉梳子,可阿梅隨身戴的銀鐲子,她還未嘗試過。
「你若準備好了,便試上一試。」丁牧野看著她,「不必勉強自己。」
衛常恩深吸一口氣:「上回在張家村,我沒敢細看。眼下若能再瞧見些旁的,也算是線索。」
她神色篤定,用指尖搭上了細銀鐲子。
流光乍洩,天旋地轉,睜開眼,又處於一間破敗的房舍裡。
眼前的一切都是倒轉的,腦袋像塞了滿滿的茅草,疼痛,無法思考。渾身乏力,她連手指尖都失了力氣,只能費勁地抬起眼皮。
有一背光的高大身影如鬼魅般壓了下來。一如當初碰觸玉梳子時的場景。
衛常恩凝神,嘗試去關注人影之外的東西。
入目皆是紅色,屋內不過一豆燈火,破落的窗外夜色沉沉。風鈴聲不知從何處響起,她用最後的力氣看了屋門那一眼,就見有一女子倚在門邊,正定神瞧她,雙目驚懼,長而細的耳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