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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容不得她細想,一陣聲響又打破了屋中的沉靜。
一開始開口的小男孩撿起那張被扔到一邊的破草蓆,固執地想要將它蓋回樂謠臉上。
所幸這時樂謠已經掌控了這具軀體,每每能在草蓆蓋上來之前,將它推開。
兩人重複著這個單調的動作,幾次之後,男孩大概明白了自己無法得逞,終於停了下來。
「你不是謠姑姑。」他篤定道。
這便是夢境中那個害了怪病的侄子,樂陽。
樂謠舔舐著口中的傷口,又用舌苔刮過右側鋒利的虎牙。
這大概是此番世界中,唯一令她感受到熟悉的存在。
她問:「那她在哪兒?」
樂陽被她問住,一時無法應答。
「你去將她找回來吧。」樂謠又開口,「我也不想出現在這裡。」
樂陽抿了抿唇:「她死了……」
「死」這個字眼,樂謠醒來後,聽他說了三遍。
這一句,不復前面兩次冷冰的解釋,瘦得脫形的小男孩聲音中,帶上了些難以抑制的悲傷,猶如小獸哽咽。
但唯一的聽眾完全不為所動。
樂謠看著自己如今的手掌,嘗試性地攥了攥拳,發現根本使不上來什麼力氣——這純粹是生理層面的因素,這具身體,起碼斷食了兩天。
她眸色晦暗,淡淡評價了一句:「運氣不錯。」
這並非嘲諷或落井下石,回憶起醒來前那個零碎的夢境,理清如今處境之後,在某個瞬間,樂謠真的有些羨慕那個與自己同名同姓,但已經撒手人寰的女孩。
她的前世……樂謠不知道該不該稱呼那為前世,總之就是她在現代的日子裡,花了數十年,讓自己終於可以不受生活脅迫。
就當她因為公司上市鬆了一口氣,以為在與生活的抗爭中,自己小勝了一局時,命運卻重新將她打入谷底。
入目破舊的屋宇,門外稀疏的籬笆,還有面前這個帶病的男孩,都在提醒她,她落入了比原本一開始,更加落魄的處境。
她甚至寧願命運將她直接扼死在剛才那場夢境中,不要再給她睜開眼睛的機會,總好過再一次被生活愚弄,落入這樣生不如死的境地。
「你也想要……死掉嗎?」樂陽開口,將樂謠從自己的思緒中拉回現實。
「有這麼明顯嗎?」樂謠抹了一把臉,自嘲地反問道。
在小男孩詫異的目光中,她以手撐地站了起來,嘗試著邁開步子。
很快,她發現自己的脖子有些僵硬,顯然這具軀體並不習慣在走路時昂首挺胸。
但樂謠卻偏要這樣。
她死死撐住脊背,像一隻正在示威的猛獸,步履穩當地往自己的領地外沿巡視而去。
「產生這麼懦弱的想法實在太丟人了。」臨出門前,樂謠扶住手邊的門框,略微偏著頭,語帶威脅對著樂陽說了一句:「不準說出去。」
話音落下,她便頭也不回地出了門。
她沒有時間為這莫名其妙的穿越浪費不必要的情緒,在確認自己不可能以自殺來逃避現狀之後,樂謠知道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主動掌握局勢。
正往灶下添著柴火的呂音見她出來,很是鬆了一口氣。
她大喊了一聲:「樂謠,還能走路就過來,自己來看著火!」
樂謠沒有理會她,反而不緊不慢地走到木桶旁,舀了點水清洗起自己的臉和手。
透過木桶中的倒影,她能看清自己現在的模樣。
正值豆蔻之年的女孩即使有些憔悴,外貌依舊是好看的。只是女孩面上的表情很淡漠,透露出不符合這個年歲的苦相。
樂謠知道,這是上一個靈魂刻在這具軀體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