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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見遙遙一聲&ldo;哎&rdo;。

廖玲從屋子裡小跑步出來，穿著圍裙，雙手沾滿了麵粉疙瘩，應是幹活途中被打斷了，連手都來不及洗。

&ldo;什麼事啊，我爐子上正燉著湯呢。&rdo;

&ldo;還瞎忙活什麼，看看誰回來了。&rdo;

甩了甩腦袋，頭髮上的麵粉灰抖落下來，廖玲眯著眼，又往前走了兩步，這才看清楚來人。

隔著一道土矮牆，母女倆對望良久，廖玲抬手用袖套擦了擦眼睛，再放下時，眼眶微微泛紅。

&ldo;怎麼也不提前說一聲。&rdo;她佯裝怪罪，&ldo;昨天還和你弟弟說起，假期怕是不好買票。&rdo;

推開生了鏽的院門，顧希安走到她面前，一聲不響摟住她的腰，輕聲道：&ldo;我回來了，媽媽。&rdo;

&ldo;哎，這孩子，圍裙上全是油點子，回頭把你衣服弄髒。&rdo;

廖玲想躲來著，沒成，手上沾了麵粉不敢碰她，放也不是，落也不是，虛虛懸在空氣裡。

時隔多年，盼了又盼，終於在這樣一個平凡的午後，用一個張牙舞爪的姿勢迎接女兒的親暱。

三個人的小家不需要多大。

六十平的兩室一廳，廖玲用了小間，主臥被分割成兩個空間，顧希安和廖栩各佔一半。

一個離婚女人帶著兩個孩子屬實不容易，幸而他們都懂事，那些苦日子捱過也就過了。

屋子裡飄出陣陣香氣，爐子上確實燉著東西呢，聞著應該是大骨頭湯。

顧希安問：&ldo;小栩呢。&rdo;

裡外繞了一圈，房間裡也沒人。

&ldo;家裡醬油用完了，他去街口超市買了，也該回來了。&rdo;

放下行李，她晃到廚房，高壓鍋發出&ldo;吱吱&rdo;的聲響，流理臺上放著一碟裹著麵粉的排骨，是糖醋排骨的原料。

還剩幾粒，顧希安洗了手，正打算幫忙，廖玲見了忙阻止道：&ldo;不用不用，你出去看電視，或者回房休息也行。&rdo;

&ldo;我又不是小孩子。&rdo;顧希安笑著反駁。

還想說什麼，玄關處傳來一陣動靜，&ldo;媽，醬油蔥蒜都買回來了。&rdo;

鞋架上多了一雙女士球鞋。

廖栩愣了愣，又問：&ldo;是姐姐回來了嗎。&rdo;

激動裡帶著些不敢信的忐忑。

顧希安從廚房探出腦袋，調皮地眨了眨眼：&ldo;是。&rdo;

&ldo;快去吧，&rdo;他們姐弟難得孩子氣，廖玲看著高興，悄聲耳語，&ldo;聽說你要回來，他在家守了兩天，左顧右盼的。&rdo;

二十歲的大男孩，愣在原地，臉上透著傻氣和呆滯。

顧希安走到他面前，踮起腳拍拍他的頭，像小時候一樣。

&ldo;小栩，你長高了許多。&rdo;她離開那年，他們一般高，而現在，顧希安要仰著頭才能與他對視。

末了，不忘取笑一句：&ldo;鏡片好像也比原來厚了些。&rdo;

這很顧希安，給個甜棗再補一刀，是親近的人才享有的待遇。

被她調侃的待遇。

&ldo;你很煩。&rdo;

被指出弱點的人負氣扭頭，卻擋不住手指的肌肉記憶，習慣性地將沉重的鏡框往鼻樑上推了推。

廖栩是深度近視，上初中以後就是，外人看了倒也不覺得有什麼，算是學霸的標配之一。

許是小時候就說不過她，長大了總想扳回一成